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叶家,来东厢。你也忘记了,曾经住在东厢的人是我。”
其实这一切,都是她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她对儿时易初良的印象并不很深刻。“什么……”叶白玉身形一晃,险些从椅子上坠下去。那年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为什么易初良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门口?为什么他会追问她除了娇奴之外还有什么小字?为什么他听到那个又脏又臭的孩子叫蓁蓁的时候,会露出那样惊讶的神色?叶白玉双目猩红,恨恨说道,“我今天亲眼看到你和小王爷在叶府后门做的好事,你说若是易初良知道,他还会娶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吗!”
“果然是你。”
叶蓁蓁并不意外。她听力很好,比起练武之人耳朵还要敏感。但宋知斐亲她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了远处压抑的惊呼。叶白玉没想到叶蓁蓁竟然如此淡定,眼睛一眯,“你就不怕吗?我找人问了,你们还买了一对荷包,长春白头,并蒂同心。叶蓁蓁,你真没有一点心虚吗?”
除了那两个意外的亲吻,叶蓁蓁问心无愧。下午回来之后,她仔细看了看荷包上的图案。长春枝头,白头翁立。如此暧昧意义的图案,她已经是要出嫁的人了,怎么会留着。可是转念一想,毕竟是三十文钱买的,于是她便把荷包送给了奶娘。奶娘还挺喜欢的。在叶蓁蓁回忆的时候,叶白玉皓腕轻抬,将手放在了发髻上。叶蓁蓁眼睛一眯,猛地握着叶白玉的手腕,力气之大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似的,“白玉,你向来不喜欢金银俗物,为何偏偏今天戴着一支金钗?你母亲已经为你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你若是再敢招惹我,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你明白吗?”
叶白玉抬头,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眸子,叶蓁蓁冰冷的目光让她心中一颤。“我还是小瞧你了,这些年你倒是隐藏得够深的!”
叶白玉痛得大汗淋漓,却紧咬着牙不喊一声疼痛。叶蓁蓁拔去了她发髻上的金簪,扔到了窗外。叶白玉忽然仰着头大笑,“叶蓁蓁,你真是精明得狡猾。痴傻是假的,温吞好欺是假的,不学无术也是假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初良哥可是真的?”
叶蓁蓁手中的力道一顿,松开了手。眼前浮现出了宋知斐的那张妖冶慵懒的脸。猛地摇头,将幻影摇碎。她似回答叶白玉,也似回答她自己:“我既然要嫁给他,便是真的。只要他不欺我骗我,瞒我伤我,我会成为一个好的妻子,好的母亲,在易家相夫教子,主持中馈。”
哪怕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叶白玉叹了一口气,“叶蓁蓁,你和殿下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若你敢负了初良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整理好衣服,转身离开。一踏出那扇门,她依旧还是那个知书识礼,温柔良善的叶白玉。而那个阴毒善妒的叶白玉,以后不会再有了。叶蓁蓁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一身嫁衣,红得有些刺眼。低头看着挂在腰间的长春白头的荷包,她心中涌上难过,却不知为何。今夜无月,也无眠。叶蓁蓁拿起了手中的绣布。今天荷包的事情让她记起小时候,父亲总是喜欢向别人炫耀母亲做得香囊,那副自鸣得意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幸福。她女红自小就不好,可是如今要嫁人了,至少也要给夫君绣一个像样的香囊。她只不过,她绣得不是那么好。一个香囊堪堪绣了出来,系好了璎珞和坠子,越发显得上面的鸳鸯像是个扑腾翅膀的鸭子……易初良他应该不会嫌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