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眼中一花,漫天的色彩在空中重新聚集。 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一团,在眼前重新聚焦,渐渐变得清晰。 何思思不知何时已经从他的手底下脱逃了去,站在了陆征的身前,摊开手中的画卷。 画卷上的三个水墨人影现在显得有些模糊,就像墨水受潮洇开了一般。 何思思尚未发觉陆征睁开了眼,身后的七人看见陆征,则是脸上一愣,都不甚是好看。 她们的眼神在空中各自汇聚,似乎无声交流着什么,之后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思思,可以把画收起来了。”
“啊?”
何思思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几位师姐的话,把画收了起来。 之后,何思思似乎也看到了陆征,脸上一愣,随即似乎特别惊讶得张开大嘴,手指指着陆征的脸,颤抖说道:“你……你……” 陆征心中一怔,连忙朝着自己的脸上摸去,察觉到了泱漭灵还在自己的脸上,舒了一口气,朝着何思思白了一眼,说道:“我如何,是被小爷的帅气惊讶倒了?”
何思思“呸”了一声,摇了摇头,指着陆征的额头。说道:“你不是说静航慈斋的人,怎么会有静航慈斋亲传弟子才有的静慈灵印!”
陆征一愣,手中凝成一个水球,用水中的倒映模模糊糊看到了自己的额头,有着一个竖立的尘云印记。他思考半晌,想起了之前那个白衣老人给自己身子打入的光点。陆征用手指搓了搓,那印记好像嵌入了肉中,如何也擦不去。 陆征心中暗暗腹诽:这老头是欠骂吗,谁要当你静航慈斋的弟子。 但何思思似乎不大乐意的模样,闷声说道:“明明我都没有,静航慈斋有灵印弟子也就几个,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我……” 何思思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七人连忙拉住了她。 他们朝着陆征点了点头并鞠了一躬,看起来甚是敬重,说道:“我们此行莽撞,无意冒犯了师兄,请多见谅。”
陆征见到八人同时朝着自己认错,眼珠子转了转,也放下了搓掉灵印的手,双手负在身后,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你们几人不知我的身份,倒也无妨。”
那八人之中领头的那人抬起头,恭敬说道:“我们此行还有要事,他日定然登门谢罪!”
陆征负手,一副坦荡的模样,说道:“无碍无碍,你们此行要去哪?颇为要紧?”
八人抬起了头,神情肃然,挺着剑身,说道:“近日师傅闭关传信,他在宗门之中感受了几分魔气,让我们去探查……” 陆征听到了,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斜斜看向还挂在树上的应可。 应可的面色似乎颇为紧张,冷汗岑岑,手指搅动,都快缠在一起,但她又看到了陆征的眼神,又假装轻松的模样,吹起了口哨。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陆征已经知道她身份的事实。 陆征看到应可装傻,也是叹了一口气,魔教让这傻妮子过来刺探情报,不露馅就怪了。 那领头的大师姐继续说道:“森林东边的气息近日也古怪的很,于是便借了这‘圣明图录’,想要查探个究竟。”
陆征了然地点了点头,抱拳说道:“那在下也不便阻拦,还望诸位仙子此行顺利。”
八人点头抱拳还礼,之后便朝着东边飞去。 台下,先前被陆征教训一顿的虞心见到自己的师姐们就这样走了,也是闷闷,但看着陆征的笑,心中虽然有万分不平,也只能先行离开。 台下众杂役看着陆征的脸色,也有不少变化,特别是听说陆征是静航慈斋的亲传弟子之时,眼睛似乎都变了,看着陆征闪闪发光,似乎虽是都有可能扑上来。 “他是亲传弟子……” “早知道和他打好关系了……” 连之前在杂役营作威作福的孙官长,也不过是静航慈斋的记名弟子,记名弟子之上是普通弟子,内门弟子,然后是核心弟子,再是亲传弟子。 这等级的差距,可不是一星二点,记名弟子到亲传弟子,有如天壑,一般人穷尽一生也不能达到。 宗门之中,听说的亲传弟子也就三位,最有名的是被誉为静航慈斋的希望,当今天骄,那容貌倾尘的若璃仙子。 三位亲传弟子,只有一位似乎是男子,也是天骄,年纪二十三岁便已达到了开阳境,常年在外历练。 他们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忐忑,什么时候静航慈斋有了新的亲传弟子,这是遇见传说中的人物了啊。 树上,应可见到大局落定,又开始重新挣扎了起来,嚷嚷道:“陆青牛,快把本小姐……我放下来,我今日就饶了你对我不尊敬的罪过了。”
应可险些又把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吐露,连忙改口,对着陆征使唤道。 陆征无奈笑着朝着应可走了过去,放下了挂在树上的她。 应可下树的时候似乎还颇为生气,银牙在空中霍霍,似乎要在陆征的脸上咬一口。 她在等着陆征亲口认错。 但陆征只是放她下来之后,便独自朝着森林的另一边走去。这让应可又些着急。 连声叫住陆征,说道:“你向哪儿去?”
陆征回头,轻轻说道:“去那边看看魔教的人去,你也想来?”
应可听到了陆征的回答,眼神闪躲,一时语塞,回话说道:“我才不去。”
陆征也没有挽留,自顾自走着。 应可见到陆征也不多邀请一会自己,心中气闷,瘪了瘪嘴,但看着周围,现在只有她一人在石台上,心中免不得又一阵被丢下的恐惧感,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会,还是迈开了步伐。 于是她也小步快走跟上了陆征,走到了陆征的身边。 陆征似乎早就知道了应可会跟上来,转头朝着应可笑了笑。 应可扭头白了陆征一眼,重新别过头去,倔着嘴,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被魔教的魔头吃了而已,小弟终归还是要靠大哥保护的嘛……” 陆征面露无奈的笑容,点了点头。 而应可则是心头惴惴不安,看着那眼前远方的森林,心中想到:也不知道是哪个叔叔伯伯过来追我,啊,麻烦死了,这都怪那个叫做陆征的,总有一天我要剥了他的皮! 应可闷闷想到。 而在她身边的陆征,无由得感到身上传来一股冷意,莫名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