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在陆府的门前大陆上。 正值盛夏正午,来往马车人流都不少,但似乎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站在陆府家门前的少爷来。 陆征抬起头,看着红木金漆的“陆府”牌匾,忽的笑出了声。 倒是有趣,空间穿越? 陆征如此想着,大手大脚推开了身前的朱木门。 但就在陆征推门之时,一个家丁的身影闪躲不及,突然撞到了陆征的身上。 那是一个面生的家丁,陆征从未见过。 他迷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但见到自己撞到的是陆征,神色十分惊恐,似乎方了什么弥天打过,汗水岑岑而下。 他扑通一声就跪倒在陆征的身前。 “三少爷……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陆征还没有说话,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却已然站出了身子。 他面色狰狞,看着跪地磕头的家仆,指着破口大骂 “你眼睛长到狗身上去了吗!陆少爷什么人,也是你配撞的!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走路不长眼睛,小命是嫌得过得久了?”
那家仆听到了管家的话,头嗑得更狠了,砰砰砰,额头上泛着白灰和石子,其中的血肉已然模糊。 “三少爷饶了小的这次……小的家中还有家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童……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这辈子给少爷做牛做马,求少爷绕了我这次……” 陆征没有说话,有如看戏一般看着眼前这一幕,而一旁的管家脸上的凶相貌尽显,护在陆征身前,狰狞道: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妻子吧,她可以替你做你的事……至于你,呵呵……”他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手,招出了两名侍卫:“三少爷不愿见到血腥,把他带到后山去……” 管家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侍卫也知道如何做,他们拖着仍在求饶的家仆,朝着门外走去。 那家仆仍在求饶,他的双手不断扒拉着地面,抓出了两道血痕。最后死死抓着门板,露出头颅,眼中满是痛苦和怨恨神色,死死盯着陆征,似乎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亡魂一般。 他随着侍卫们一击又一击朝着他的头击打而去,他最终睁着眼睛,放开了手,似乎泄了气,随着两阵急迫的脚步,生死不明。 陆征的眼神漠然,看着这一切。 许久,他淡淡说道:“戏我也看够了,可以开始正题了吧。”
随着陆征的话语落地,陆征眼前的景色快速褪去了色彩,变成了灰白之色。 那些色彩在空中汇聚,各种色彩混杂,形成了三个穿着灰色儒衣的老先生来。 一个白脸和善,满脸不忍和愁容。 一个绿脸刻薄,眼神不断朝着陆征身上戳去。 一个红脸怒容,怒发冲冠,直直瞪着陆征,目眦欲裂。 “好惨啊……”白脸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 “真想不到哪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才会做得出这种事。”
绿脸老者扫了陆征一眼,冷冷说道。 “你看到他的眼神,那求饶带着怨恨的眼神,你的心是猪肝狗肺吗!难道一点也不感到羞耻?祖先都替你蒙羞!”
红脸老者朝着陆征破口大骂。 陆征看着三人,淡淡笑了几声,他在何思思那副画卷展开的那一刻,便已然对这世界了解个大概。 这是…… 圣明论道! “唉,你从以前,已经害了不少人了。”
白脸老者摇头叹息。 “我真想让你尝尝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的滋味。”
绿脸老者冷冷说道。 “你个狗东西,我真不想骂你,骂你就是脏了我的嘴,和你说话都感到恶心!”
红脸老者仍是口吐芬芳。 但陆征却没有情绪波动,脸上淡然,说道: “我可什么都还没做,几位先生何出此言?”
“你当真什么都没做吗?”
白脸老者认真问道。 “话说的倒好,你什么都没做,却比什么都做了的人,还要残忍百倍!”
绿脸老者说道。 “你就像那些市井老太的裹脚布,明明都臭了,还要拿着洁白的一面在外头,恶心死老夫了!”
红脸老者骂道。 陆征的眉头轻挑,嘴中明朗,说道。 “那假若当真是我的错,那日我犯的错,和今日的我有什么干系?”
“小子狗胆,你还想狡辩,真是令人蒙羞!”
“那我问先生,你又怎么能证明,昨日的你,真的就是今日的你,而不是今日的你,拥有了昨日的记忆?记忆无罪,那日的我的犯罪,就应该让那日的我承担!而非今日之我,今日之我独立自由,何故以故我之故罪加之于新我?”
那红脸老头指着陆征的鼻子,怒骂道: “错就是错了,哪里有新错旧错,你的错,就算死了烂到骨子里,你也是罪大恶极,被盯上耻辱柱,被人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数万遍,波及父母祖宗,他们因此背负骂名而蒙羞,没有负责养育和教导之罪,也全是你一人之罪!”
陆征听到红脸老头的话的脸色一冷,之后反而大笑,心中明悟,和这些老学究,需要讲什么道理! 他面朝那红脸老头,笑着讽刺道: “啊是是是,你就没犯过错,你从小时候就井然有序,屎尿自理,天下正道。也不知道是谁的嘴比大陆西边沼泽地里腐烂了几百年的内脏还臭,连那些道理都想是茅坑里的大石头。”
“年轻人可不要太过气盛,可将早夭!”
绿脸老头冷声道。 “怪不得您在下边说,我在上边听呢,老先生肝火旺可以用楼上的洗脚水洗洗胃。”
“小伙子做人不要斤斤计较,吃亏是福……”白脸老人劝说道。 “那小子我就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子,你有今日,必有恶果,要知道蚊蝇不叮无缝的蛋。”
红脸老人仍在强辩。 “是是是,你是蚊蝇你说了算。”
“小子,这些东西都是对你的历练,你要理解……”白脸老人仍在“好心”劝说。 “我给老先生的忠言逆耳,也都是我对老先生的衷心祝愿,老先生也要领会。”
…… 几番过后,局面已经变成了陆征一人对着三人说教。 “你假装好人,用和善的方式给人施压,用着自己的道德对他人绑架,您老先生也是好道德。”
白脸老人语塞。 “你看似言辞刻薄尖利,实则内心还没有绿豆大,用老鼠的眼睛透过洞缝看别人,看到别人的胎记,也认为别人是老鼠了,请问老先生,您身上的老鼠毛,可干净吗。”
绿脸老人脸色一变,也没有言语。 “你,整天罪恶,耻辱,恶臭,按你的说法,大错和小错都有同等罪孽。那我就算把世界屠戮干净,也比不上你常年满嘴喷粪,毕竟你你把世界当茅厕胡言乱语比我杀人简单多了,建议您回炉重造,从孩提童蒙时期好好养道!”
“你……” 红脸老人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最终,三人在陆征的眼前狰狞着面目,脸上的色彩逐渐淡去,消失在了空中。 三人的脸色恢复如常,各自看了一眼,纷纷摇头叹息。 陆征骂完后,也觉得身子一阵轻松,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 “三位老先生冒犯了。”
三人苦笑摇了摇头。 “你说的在理。”
“没想到还能被一个少年教训了。”
“话虽然难听,但话粗理不粗。”
原本红脸老者淡然说道。 “你通过了考验,这枚灵印送给你,应当对你的修炼大有助益。”
说着,白衣老者挥袖,一道光晕钻进了陆征的身体。 “走了,走了。”
“我们还要送你出去。”
陆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一阵似曾相识的恍惚重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