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在这一刻变暗。 陆征沉着脸。 在他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老妇,她面无神采,身上散发着乳白色的光,她看着陆征,脸色平淡。 而陆征的身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的血气,他墨色的眸子淡然,看着那个白衣老人。 陆征认得出,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前的静航慈斋内,就是她,让陆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又让他只能看着若璃,身边的景象似乎只是普通的荧幕变换,他似乎已经到了若璃的身边,但离着若璃又有很远很远,咫尺天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征沉着脸问道,他手上的离渊锁不知了去向,分毫感受不到若璃的踪迹。 那白衣老妪眸子微抬,看了一眼陆征,她没有理会陆征的问题,反而用着苍老的声音淡淡问道: “你觉得你改变了命运了吗……” 陆征瞳孔一缩,“命运”、“改变命运”…… 他扭头看了一眼白若璃。 …… 白若璃坐在地上哭着,无助攥起了她的拳头。暴雨淋湿了她的衣服,混杂这村里人的血液,在地面肆意蔓延。 那些罪魁祸首一脸淡然地捏着凶器,朝着她缓缓靠近,凶器上的血液被雨水冲刷干净,一尘不染,显得格外讽刺。 “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会做这种梦的……你们是谁!”
若璃嘶哑声音叫道,她的右手上,燃着一层薄薄的红色灵气,但那红色的灵气,连她的衣服都烘不干。 一个黑衣人无视了她,抓起了她的衣领,硬生生把若璃抬了起来,之后,他扭头对众人说道:“任务完成了,该让那人告诉我们公子的下落……”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了手上一痛,若璃的血红的眸子瞪着他,在他的手上留下的一个深深的牙印。 “我不要跟着你们走!我要他们活着……你们把他们复活,我就和你们走好不好……” 若璃本身硬气,但说道最后,眼中的泪水又缓缓流出。 那身前的黑衣人影并没有多加理会,他的眸子一冷,把若璃抛在了空中,手上黑色的灵气一闪,一道道黑色的荆棘凭空浮现,化为了一个囚笼,把她的身子牢牢捆缚。 “处理现场,该交差了……” 黑衣人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在若璃的身上停留,他似乎只是在对待一个没有灵魂的物品。 其余的众人,听到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提起了手上燃着松脂的火把,朝着村中走去。 “你们要干嘛!我跟你们走,你们要干嘛……” 若璃看着他们心中一急,手想要伸出,但一碰触到那荆棘的囚笼,她的手就被洞穿了几个窟窿,黑色的灵气在她的手上冉冉。 若璃吃痛,但眼中的阻拦之意仍然未减。 “不要……” 但随后,白若璃看见了火光。 一股熊熊大火,从中央倒塌的篝火出蔓延,随后蔓延到了四周。猩红的火焰仿佛是洪荒的猛兽,饕餮巨嘴吞噬了一切的事物,它蔓延过了村中众人的身体,吞噬了村中的房屋。 一十七户人家,全在烈火中埋葬。 熊熊的烈火延展向了天空,似乎把阴沉的天空都烧出了属于它的痕迹。 那是嘲笑,烈火的巨兽高高盘踞,睥睨着若璃,那是满是讽刺的嘲笑,对若璃无能的嘲笑,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无能的嘲笑。 “不要啊啊啊……” 白若璃含着泪眼,将自己的双手伸出了牢笼,她竭力无惧痛苦,想要冲出去,荆棘的刺划破了她的肌肤,在触及她心脏之时,猛然停住。 黑衣人手中的灵气袅袅,收住了荆棘,若璃现在身处的,仅仅是一个牢笼。 “交易还没完成,你还不能死。”
留给若璃的,只是如此冷漠的话语。 火焰巨兽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黑烟,它肆意闹着,一切都在以无法挽回的方向前进。 白若璃的血液,一滴一滴,染红了她身上的红色衣裳,又被雨滴冲刷地褪去了色彩。 好痛……好冷……好难过……好想死…… 白若璃的眼神冷了下来,她因自己的无力,眼神没有了任何色彩。 “陆征……你为什么还不来啊……” …… 另一边,陆征拖拽着血红的身躯,以着威猛的力道,径直穿过了那白衣老妪的身子。 白衣老妪的身子宛若雾态,一分一毫也没有实质。 他眸子冷然之中带着血红,身上的血气燃烧地更烈了。 “改变命运……那狗屁东西,我早就受够了!现在,我只想要出去,你不愿放我,我迟早会想出办法……让你湮灭殆尽!”
陆征眸子冰冷,如此对着那老妪说道。 那老妪的身子在空中缓缓凝聚,她深深看了漏审一眼。 “真的是我不让你出去吗?你现在可是沉睡在若璃的身子里。”
陆征脑袋一怔,似乎突然响起了蜂鸣。 村中人的样貌,在陆征的脑海里显现。他们动不了,在篝火之前,举杯相庆。 举杯……雨水! 喝了雨水,村中人动弹不得,没有逃跑的机会……而若璃喝了,她却没有任何影响…… 有人在雨水中下了药,影响的是神魂……而若璃是……双魂! 陆征的脑袋中的蜂鸣声越来越响,而身前的白衣老妪脸上陡然浮现出莫名的笑容。 “看来你明白了,那么就让命运的齿轮,继续轮转吧!”
陆征捂着自己的头,脑袋很痛,他迫切想要问老妪话语中的意思,但随着脑袋中蜂鸣声越来越响,暴雨的声音,还有少女祈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浮现。 哗啦啦啦—— 陆征黑衣的身影,出现在了若璃的身前。 若璃看着陆征身上的黑衣,眼中愣然,随后她看到了陆征的脸。 她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轻声呢喃道: “你来了,我叫了你很多次,你来了,你穿的黑色衣服……和他们好像……”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陆征看着白若璃,说出白若璃第一次见面时说出的话。 白若璃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哗啦啦落了下来。 “陆征……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为什么现在才来啊……我爹爹死了……娘亲死了……叔叔阿姨死了……婆婆也死了……村子里的一切,都没了……陆征……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啊啊……” 白若璃跪倒在黑色的笼子里,神色脆弱,身上的伤口涓涓流着血液。 陆征,走到了她的身前,若璃低着头,她不知是哭是笑,呜咽着。随后她抬起头,红肿的眸子看着陆征,流着泪水,笑容很是天真。 “陆征……你告诉我好不好……这一定是个梦……对吧……” 陆征抱着若璃,捧着若璃的脸,心中泛着痛处,点了点头,用手遮住了若璃的眼睛。 轻声说道:“这只是一场梦,醒了之后……一切便都会恢复原样,现在,你需要睡一觉就好了……闭上眼……睡一觉……” 若璃含着的泪眼,在陆征的安抚声中,缓缓缓和。 随后,陆征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看着这个世界,低声说着最后几个字。 “这之后……一切都由我来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