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用房间的电话给父母报了平安,听出了电话中妈妈声音中的哽咽,爸爸的谆谆嘱托,殷殷期望。玉香心想与家人能朝夕相处当然幸福。不在一起,却能被家人一直记挂着、叮咛着、想念着,这也是一种幸福。虽然刚刚离开,怅然若失的思念之情便跃上心头。洗了脸,换了衣服,下楼到餐厅吃午饭,老板和彪哥要给玉香开接风宴,接风洗尘呐。老板自从知道了玉香自学后再次上大学,更是佩服玉香。自己也曾考上大学,因家境贫寒,与大学失之交臂,每天为了生活劳碌奔波,把所学知识又还给了老师,那是他心底永远的痛。虽说是简单的接风宴,菜却是不简单,很是丰盛,盛情难却,玉香小酌几杯,旅途中的劳顿疲乏席卷而来,洗了个澡,就沉沉睡去。一觉醒来,窗外的晚霞犹如火光映照中的孔雀覆羽,开展在西边的天空。睡饱的玉香,只觉神清气爽,想着中午的鸡鸭鱼肉酒,就徒步来到胡记馄饨,并不急着吃饭,和胡家伯伯打了招呼,到后面找公公婆婆,把从家里带来的爸爸炒的野山茶交给婆婆。“妮子,晚饭还没吃吧,我煮了海鲜粥,别去前面了,跟着婆婆喝粥好不好?”
“求之不得!”
鲍鱼海鲜粥,里面有虾仁、鲍鱼、扇贝柱、姜茸,大火烧开,小火慢煮,只是加了一点点的盐调味,关火撒了一点香葱末。原汁原味,鲜香可口。中午喝的那些酒自行消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给这海鲜粥消除殆尽,又喝了一口,热粥熨帖肠胃,抚慰了身心。老两口知道玉香要在海市大学上学,欣然邀请玉香以后有空常来吃馄饨喝粥。“那我就不把自己当外人啦哈,常常来,公公婆婆可不要嫌烦啂(nou)!”
“怎么会?我孙女也在外面上大学嘞,一直记挂着……”从胡记出来,玉香就近去了海边,找了一块巨大的礁石坐下,远眺夜幕下的大海。远处黑漆漆一片,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尽。深沉,静谥,属于夜的海。任海风轻柔柔地吹拂,闻着海风带来的海之味,听着海浪起伏,拍打海岸的声音,看着漆黑的夜空中皎洁的圆月,一眨一眨亮晶晶的几颗繁星,夜又深了,大海是那样平静,让人有如梦如幻的感觉。一夜无梦,玉香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睡得如此的踏实,睡到自然醒,起身来到卫生间洗漱,然后下楼准备出去吃早餐。今天的早餐既不是上胡记馄饨那里吃,也不是外面早点铺子,而是去玉香新认识的一位忘年交——陈阿公家里。这位陈阿公是在胡记馄饨认识的,就在昨天晚上认识的。昨天吃完饭,胡家公公婆婆有一位老友来访。他是位茶道中人,胡家婆婆收起玉香送的茶叶,从他身边走过,野山茶的香气扑入他的鼻尖。“老嫂子,你手里的茶叶能给我闻一下么……”胡家婆婆顺手递出去,他接过去,放在鼻尖轻嗅,“你这是从哪儿得的,这是百年老茶树上的茶叶,炒青也是恰到好处。香!好茶!”
“宝剑赠英雄,香茶送知音。我也知道这是好茶,却是只是知道而已,那,给你了。玉香……”“我给公公婆婆,就是你们的,是给是留随您。”
却之不恭的老友过意不去,就邀请玉香去他家吃鱼饭。玉香在旅馆附近经过几个左转右拐,来到了陈阿公家。玉香这还是第一次到一位只有一面之交的人家里吃饭呐。鱼饭路玉香以前吃过,陆玉香没吃过。路玉香吃过的鱼饭是潮汕地区的鱼饭,说是鱼饭,其实不是我们大家以为真的是鱼加上米饭。是只见鱼不见饭,是以鱼当饭,是用盐水煮出来的,腌制后新鲜海鱼,蘸了普宁豆酱,原汁原味,鲜美至极。不知今天的鱼饭……玉香一进陈阿公的院子,就闻到了极鲜的鱼的味道,伴着米香,就循着鱼香过去。陈阿公看见玉香,“很好奇我这鱼饭是怎么做的吧,来看看。”
玉香看见柴炉上的锅子里的米饭已经煮开花,明明闻到鱼香了,鱼呐?“没看见鱼,在这呢?”
翻过锅盖,只见木质锅盖上刀鱼钉着条刀鱼,哦嚎,这刀鱼饭的秘密在这儿,饭焖熟了,刀鱼也被蒸熟了,鱼肉自然落体在饭上。接过陈阿公递过来的那一小碗米饭,玉香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刀鱼有米饭的香糯,米饭有鲜美的刀鱼汁,刀鱼油脂的滋润。刀鱼肉与米饭完美结合在一起,出锅前添一勺猪油,撒些许的盐,鲜香的感受自可用鲜得眉毛都掉了来形容。玉香吃的意犹未尽,第一次来还不算认识的陈阿公吃饭,玉香犹豫不决了,要不要添饭,就在这当口,陈阿公又递过一小碗。一时还未曾醒过神儿来的玉香,顺手接过碗的玉香,就闻到了钻进鼻腔的诱人的鲜香,刀鱼肉、火腿、青菜……玉香一下子醒过神来,夹一筷子入口,那感受让玉香只好用鲜的连舌头都想吞下去来形容了。玉香三口化作两口,两口并做一口,吃完碗里的饭,心想要是奶奶和妈妈在,一定会是一番说教,嫌弃自己忘了吃饭的规矩。这时,陈阿公又出其不意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竹篮,里面有几条鱼,“来,尝尝潮汕那边的鱼饭。吃过你的胡阿公家的酱油,来!尝尝我家的……”“嗯!公公,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鱼饭。”
“哼!妮子,才多大啊,就说一辈子……”玉香心想我两辈子加起来不比您小几岁,可我不能说。玉香从陈阿公家里出来,徒步去学校报到。海市大学是所座落在海边的大学,风景秀丽,依山傍海。一走进校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新同学”五个金色大字。平坦而幽长的林荫道上,人流如织,络绎不绝,一批批南腔北调,服装各异的新生和他(她)们肩扛手提着各色行李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