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下令开了门。
好几天没出门的姜婉被门外透进来的光刺的有些眩目，不由闭上眼睛侧过脸避开了光亮。
凌澈看见她憔悴的模样，一肚子的狠话一时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才几日，怎么憔悴成这样。是不是下人伺候的不好。”
凌澈尽量放柔了语气，伸手想去抚姜婉明显瘦削了的脸庞。
姜婉头往后微仰，厌恶地躲开了。
“皇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慕离？”
“慕离盗取藏书阁宝物，是死罪。这是政事，婉儿你不该多问。”
“慕离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皇上你可不可以不要杀他。他救了臣妾一命，难道不能功过相抵吗？”
姜婉这样的话，无疑是在挑战凌澈的耐心。
凌澈极力忍耐着心中那股无处宣泄的怒气，继续跟姜婉柔声细语。
“婉儿。听话，此次的事，不要干预。”
“那皇上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慕离会中毒，为什么他会误以为是我干的？”
凌澈终于忍不住了，他砰地一声关上门，转身步步逼近姜婉。
“慕离！慕离！口口声声，都是慕离，你的眼里，还有朕吗？！”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朕就告诉你！毒药就在下你的衣衫上！倘若你与他清清白白，他根本不会中毒！”
凌澈此时的怒气，让姜婉感到有些害怕。她被逼的步步后退，脚跟绊到了椅脚，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听到凌澈的这番话，她不敢相信。
“不可能！若是毒药在我的衣衫上，我怎么会没事？”
“因为，朕让人提前在你的晚膳中加了解药。你自然不会有事。”
姜婉此时只觉得凉意从心中蔓延到了全身，她知道凌澈精于算计，但从没想过，凌澈会如此不择手段。
“所以，那枚不小心射偏的暗器，并不是真的不小心！而是你故意命墨珏射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慕离因救我而染上我衣衫上的剧毒！”
“婉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朕就是赌他必定会救你。”
凌澈的心虚一闪而过，随后立即又被妒意与怒气取代。他俯视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姜婉，语气中充斥着得意。
他就是想要故意刺激她，令她难受！
姜婉望着凌澈，神色复杂，眸中闪过愤怒，绝望，悲伤，最后渐渐平静，看凌澈的眼神再也不带任何温度。
她嘴角挂着一抹自嘲，淡淡地开口，语气如深冬的冰霜。
“皇上，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判断错了，墨珏的飞镖便会直穿我胸膛？”
“呵～不过也是，皇上又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自我进宫起，对皇上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若不是为了姜家的势力，我恐怕早就是枚弃子了。”
“朕的判断不会有错！”
凌澈想解释，却更是雪上加霜。
“是啊，你是皇上，皇上从来不会错。错的只是我！既然皇上赢了，如今我对皇上来说已经毫无用处。皇上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
“你想要朕如何放过你？”
这一瞬间，凌澈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姜婉对他的疏离。
他掩住内心的慌乱，挑起姜婉的下颚，俨然一副看宠物的眼神。
她这辈子，都别想逃过他的手掌心。
“请皇上遵守曾经的诺言，给臣妾自由！”
姜婉拂开凌澈的手，起身跪在凌澈脚下，她现在别无所求，只想远离眼前的人。
她相信，慕离那么厉害，一定还活着，她要去找他！
“朕曾经给过你数次机会，你都不愿离开朕的身边，如今却为了那魔头跪着求朕？”
凌澈气极，在姜婉面前来回踱着步以缓解心中的狂躁。
“朕果真想的没错！你与那魔头，早就私通在一起了对不对？朕将你关在冷宫的那几日，你们是不是背着朕日夜欢好？！”
姜婉心中一窒。
冷宫？果然她那天看到的慕离不是幻觉么！是他将她救出来的！
他三番五次不顾危险救了她的命，而她却害他现在身中剧毒，生死不明！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冷血无情的狗皇帝！
“是！皇上想的没错！臣妾早就与他心意相通了！若不是皇上此次这么做，臣妾还真意识不到自己的真心！臣妾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姜婉狠狠瞪着凌澈，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姜婉顿时觉得自己的右脸火辣辣的疼。
“不知羞耻！身为皇妃竟敢背着朕与其他男人私通！现下还当着朕的面说你忘不了他！”
凌澈终于被愤怒跟嫉妒冲昏头脑，彻底失去了理智。
“是因为朕四年没有碰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其他男人了？！那朕今天就成全你！”
说罢凌澈扛起姜婉朝着床榻走去。
姜婉意识到不妙，拼了命的挣扎。
可她几天没有好好进食，本就没有力气，凌澈此时又是盛怒的状态，她根本挣脱不开。
凌澈将她重重摔在床上。
“你放开我！放开我！”
姜婉拼命护住自己。
凌澈擒住姜婉护在身前的一双手，举过姜婉的头顶，只用一只手就将它们紧紧地拘缚住。
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你放开我！凌澈！你疯了！你放开我！”
姜婉带着哭腔哀求着。
她后悔刚刚一时冲动顶撞了他。
惹怒帝王的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悔恨，无助，慌乱，害怕。万般无措中下意识的喊了心中那个人的名字。
“慕离！！！”
“你竟还在想他？朕告诉你，他已经死了！朕亲手将他杀了！此生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凌澈听到慕离二字，再无一丝犹豫。
……
听到慕离已死的瞬间，姜婉放弃了挣扎。
撕裂般的痛楚蔓延开来，传到她的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原来，会这么痛呢。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双眼盯着床顶的罗帐，眼神涣散。
没有柔情，没有心动，没有希望。只有彻骨的疼痛，憎恨与绝望。
凌澈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滴滴落红，终于恢复了理智。
是他判断错了？！她一直都守身如玉？！
“婉儿……对不起，朕不知道……”
凌澈瞬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该怎么表达歉意。
是他一直在猜忌她，误会她！现下还如此伤害她！她还会原谅他吗？
他俯下身体，在姜婉的脸庞上轻柔地吻着，一切动作都变得极其温柔。
“婉儿，是朕错了！朕一定会好好疼你！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姜婉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不想再多看这个她恨极了的男人一眼，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话。
凌澈慌乱地将姜婉的泪水一一吻去。极尽所能爱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