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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正文8·阎王骑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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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挂着的毛毡,雪山间过于耀目的光被削了几层,照在那张床上。

吴邪的脖子上有一条非常深的刀口,侧看已经切破喉管,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哈气把手指捂热,摸了摸他的脉搏。

非常缓慢而且微弱,像是冬眠的状态。

一边藏香的味道很浓郁,闻得人脑子有点昏,但又会不自觉的放松身体。

见到他我的神经也不由自主一松,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贴到了吴邪脸边。

亲?不亲?淑女?-流-/氓-?

要说道德感,走到这儿我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穿过整个中国,怀着最恶毒的心思隐忍、害人,又假装无辜说自己就是想见他一面。

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趴在床边,看着那颗刚刚长出一层青皮的圆寸脑袋。

呵呵,头挺圆,还挺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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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骑尸。

我知道这张唐卡,确实是绝伦的宗-教艺术品。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阎王是真实存在的。

我问:“不好意思,请问这和恢复记忆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蓝袍藏人看了看我,生硬地说:“你说通过那种做法,就能让你恢复。”

我有点没听懂,“什,什么做法?”

藏人看着我,说:“祭祀。”

我看了看唐卡,指着阎王,“祭给这位?”

“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会献祭一位女性,作为阎王的下半身便于它行动,”蓝袍藏人说,“它会帮我们守住那道青铜门。”

什么门?我开始晕乎了,“所以……阎王到底是什么东西?”

藏人说:“不是东西。它是我们的祖先改造利用的,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我反应了好半天,这才心说你妈的,当老娘是傻x吗?阎王骑尸,你让它骑我岂不是要把我弄死吗?

“你是特殊的,不受六角铃铛的影响,意味着你和阎王是同一种东西,”藏人解释道,“它没有办法骑你。”

你们才是同一种东西!

我心里骂骂咧咧,脸上还是礼貌,“那这和我恢复记忆有什么关系呢?”

“刺激性恢复,”蓝袍藏人说,“刺激和排斥会是双向的。”

我心说好的呢,这刺激,还不如摸电门呢。

“你们有没有证据,证明这真的是我自己安排的。这也太胡扯了。”

藏人摇头,“没有。但是我记得,当时我也提出了这个疑问。你说不要紧,你和阎王是不会被允许在这个世界上长时间接触的。所以,它会自己离开的。”

“如果你拒绝,不想用这种方式恢复记忆,也不要紧。”

蓝袍藏人带我进入了另一个房间,屋里炭炉已经点起来了,窗户掩着,一股暖意袭来。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藏人说,“过会儿会有小喇嘛送晚餐过来。”

我点头,余光看到一边的桌上有本笔记本。

那桌子应该是当过供桌,凑近看有摆过五碗杯的痕迹。

笔记本是那种比较厚的手写仿羊皮纸,一拿起来里面就有纸条往下掉。

我抱歉的和藏人对视了一下,他说:“哦,这是吴邪的东西。”

我知道吴邪有做记录写日记的习惯,但能带到这里来的日记必然比平时的不一样。

当然,平时的我也没读过。

所以我弯腰下去捡的时候眼珠子难以控制的往纸上看去。

“我依旧无法接受她死了。”

我呆了一下,理智告诉我不能再看。但是那瘦金字体一笔一划就像有什么魔力,死死地攥住了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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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似笑非笑的看着新手机里的信息。

他从未否认阿透是个人才,他认为她能够掌控所有场面。

“但她居然真答应给陈莫打白工?”

解雨臣觉得自己开的工资在阿透钱包里哭叫委屈。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胖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就是狗日的爱情的魔力。”

这里是沿海郊区乡下的一处出租屋,解雨臣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大半个月。

英明无上的解老板闻言略微思忖,继而微微颔首。

阿透那一段匪夷所思的失败的爱情,和陈莫的爱情是完全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

起初,按照解雨臣的品性,他不会祝福吴邪和阿莫,但这些年下来他可能是心软了一些,倒也不觉得阿莫有多么心机叵测了。

解雨臣甚至想起了二月红和他的妻子。

红夫人在二爷的庇护下永远都温顺柔软,连陈皮阿四都被软化于她的善。

她知道自己病体拖累,可是她那么多年都在挣扎着想活久一点。无数人都知道的道理,久病床前哪里还有爱啊?

可她不怕二爷不要她了,因为她不会因为二爷爱不爱她寻死,她活着是为了自己的爱活着,她选择死也是为了自己的爱而死。

陈莫不是红夫人,但她们确实某些地方很像。

而吴邪恰好是值得托付的人。

就是这种可遇不可求,让阿透愿意帮她。

“秀秀已经到那个村子了?”

解雨臣点了点头,“应该和汪家人在一起了。”

那个村子在很偏远的山里,地下埋着无数的黑毛蛇种。

汪家人不擅长盗墓,所以他们肯定会找人夹喇嘛。秀秀实力再不济也比夹野路子好。

吴邪已经处理过了这些蛇,汪家人会把提取出的费洛蒙让那个叫黎簇的小子读取。

“秀秀那丫头没问题吧?”王胖子问,“说起来还是不太放心啊。”

解雨臣关掉手机,望着廉价出租屋的天花板,半晌把那口想叹的气换成了一声轻笑,“我相信她。”

胖子骂了一声,“都是这句话,一个德行。”

解雨臣指出,“秀秀可比陈莫乖多了。”

“对了,”他歪了歪头,“吴邪打算怎么和陈莫说?”

胖子嘿嘿一笑,“我和云彩把前几年天真写的乱七八糟的纸条子全塞他笔记里了。搁那庙里估计以她的观察力,一去就能看着。”

“哦?”解雨臣来了兴致,他假死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能干,无聊的要命,“写了啥?”

“矫情文学,”胖子摊手,“我和云彩可仗义了,都没看。”

解雨臣皱了皱鼻子,吐槽道:“没看你怎么知道是矫情文学。”

胖子得意洋洋,“总之呢,就是告诉她,当初天真还是真的小天真、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的时候啊,被一女的迷的啊那叫一个五迷三道的,要什么给什么……”

解雨臣已经开始笑了。

“结果那狐狸精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啊,”胖子一拍大腿,“我们小吴同志深受情伤性情大变,从此不近女色。直到……”

解雨臣快笑厥了。

胖子摊手,“要是记忆恢复不了呢,那之前的事还有个借口,算做天真的第二春。要是恢复了呢,也能证明他守身如玉。反正吧,我也只能救他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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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毛毡上,边上的香炉里诡异的-尸-香正在弥漫出来。

前天,我可耻的偷窥了吴邪的笔记,读到的那些事情让我无法不产生联想。

我废了很大的力气确认他的字迹,确认书写的时间,确认他写的那个阿莫死亡的日期和我失忆的时间是否重合。

妈的,要真是这样,这狗粮就香了。

但是笔记似乎被人为删改过,我觉得这有点不妙,于是在晚饭的时候旁敲侧击了一下庙里的喇嘛。

“如果一个人拥有情感就是为了被伤害,那么植入情感将是非常高明的手段。”蓝袍藏人解释说。

我知道所谓“爱情激素”大概是哪五中,其中有一些能够用环境氛围强制分泌,还有一些则需要时间和安宁感。

如果说情感完全可以操控,那双方都必须具备一定的素质。

“我是校园反pua高手,”我说,“不过大概能懂你的意思。”

喇嘛可能不知道pua,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疑惑,而是理所当然,“吴先生认为,两个人之间被创造出过于强烈的羁绊,会导致相处的时候极其容易失去控制。”

被创造?我皱了皱眉,“他是这么说的?”

喇嘛摇了摇头,“不,吴先生的原话是,他一旦遇到可以依靠的人就会变怂,现在他不能怂。”

所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这辈子走到这儿已经是生命的大奇迹了,就算待会儿要大和谐也够本了。

说来可能有点一时冲动,但由于担心自己真的会被大和谐掉,我在这一场祭祀开始之前见了吴邪最后一面。

这里很冷。

据说前几年发生过一次巨大的雪崩,几乎把康巴洛彻底埋了,所以他们就往雪山深处挪了窝。

而挪窝的这个方向,就是雪山山体裂缝的方向。

原本祭祀就在那个挂满毛毡的屋子里进行,但因为我不可能变成会动的尸体,所以我现在躺在山体裂缝中一架石桥上。

据说再往里走,碎石滩的尽头就有一道青铜门。

可惜我现在看不到。

因为要复刻献祭女尸的状态,我的眼睛里滴了致失明的药水,四肢关节也全部被卸掉。

浓烈的藏香中的药物逐渐麻痹了我冻的发疼的皮肤,精神仿佛吃了安定一样浮在云里。

我依旧试图努力感知周围的一切,但是恍惚之中并不知道自己的四肢已经诡异的反弯起来。

或许此刻我就像一只大蜘蛛,或者欧美恐怖片里的人形怪物。

而那种看不见的、被称为阎王的生物就在我头顶上方。

我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脑袋深处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了一下,“嗡”的一声,每一个神经元都共振了起来。

那感觉就像五十米冲刺的时候迎面和另一跑道的人头对头撞上。如果世界上真有灵魂,那铁定跟着脑浆一起迸溅了。

在我的意识在这一撞下彻底潜入深层之前,我想起自己最后见他的那一面。

阳光里,我亲吻了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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