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儿子,是咱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皇家姓炎,垂于炎帝之后裔,名字便是景天二字。”
另外一个人见他说出了修罗王的名讳,急忙“嘘”了一声,道:“怎可直言王爷名讳?”
那人顿知失言,倒也不以为意,打了个哈哈道:“修罗王爱民如子,如何会在意这个。他光明磊落,坦荡得很,对人也是十分亲近的。”
“嘘,我可听说了,王爷治下十分严谨,行差踏错便是毫不留情,直接砍杀,修罗一名并非浪得虚名呢。”
另一个人心有余悸,仍是不敢高声喧哗。两人凑在一起,再是去说些什么,池涟漪已经听不下去了,只知道愣怔地转过身来,身边空无一人,她早就知道,可还是觉得自己如坠浑天迷雾之中,什么也瞧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握紧了手臂,手指在栏杆上紧紧扣住,骨节发白,别的生疼,也一点感觉也没有。原来他是修罗王,怪不得他身后有那么强大的势力;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明白,他的玉佩、他的举止、他的言论和他这个人,都昭示着他并非是一般人,可是为什么非要到现在才知道呢?他是当朝王爷,名震天下的修罗王,在这个时代里,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非自己一个小小农女可以与之厮混?那么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要选中她,留在身边?池涟漪脑子发昏,觉得自己根本就想不了这么多的事情,头疼欲裂,可是却停不下来的痛。她茫然地想着,觉得这些日子以来都如浮华梦影,并不真切,他戏谑叫着娘子的声音,与他们口中所说的修罗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他们说的有误?池涟漪眨了眨眼睛,心头掠过一层若狂的欣喜来,犹如将近溺死之人遇到的一根浮木,或许他只是修罗王身边的人,而并非修罗王本人呢?她脸上勾起一抹笑意来,正是如此,也应该是如此,修罗王怎么会如他一般吊儿郎当,一点正经的样子都没有呢?她咬住唇,心头的欢喜漫了出来,可不知道突然又掠起一层忧雾来,可那些人欲要取他性命,又有那些暗影之人,恭敬无比地尊他为主子?若是不是,又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懵懂地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大够用了。台上戏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了,崔大班的戏法也已经演完了,叫好声经久不息,纷纷喝彩。接下来便是灯游会了。人群从高台之前逐渐散去,池涟漪随着人流失魂落魄地走下了廊桥,走下阶梯的时候,险些脚下一软,跌了下去,幸好身后有人及时扶住了她。“姑娘,留神脚下啊。”
她迟钝地转过头去,道了声谢,那人见她面色不好,白得煞人,有些担忧,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你还好吗?”
池涟漪勉强地笑了出来,点头道:“无妨,谢过大哥了。”
那人见她还有意识,只好点了点头,放开了她,转头去追自己的同伴们了。她走下阶梯,转到阶上,很是懵然,不知如何是好,漫无意识地跟着别人往前走。街道中间已经空出了大半,身后突然响起锣鼓喧闹的声音,她懵然回头去看,长街尽头走来了一队灯火队。每个人都穿着红色的衣裳,手中高高举着不同形状的灯笼,或是“五谷丰登”,或是社稷大安,或是神仙鸟兽,万物灵禽,在手中扬起熠熠的光彩,敲锣打鼓地开始巡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