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只是你听说了没?修罗王在那一仗上受了重伤了,从此以后性情大变,暴躁异常不说,还十分嗜血,稍有不顺心就会杀人呢?”
另一个胆战心惊地说道,声音似乎也低下去了,像是十分害怕的模样。池涟漪撇了撇嘴,那是创伤后应激后遗症,简称PTSD,国际医学上,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十分常见,这修罗王再厉害,应该也只是一介凡人罢了,又能够如何抵挡这种病症呢?她不以为意,那两人接着说了下去,撇去这个不谈,又开始说起修罗王的英勇无比来。“修罗王名震天下,犹如尊神,自然会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兰先生将他编了戏文,也是理所应当的啊,这一出,唱的果真是好啊!”
另一个人舒了一口气叹道。池涟漪脸上露出笑容来,没想到,这个修罗王竟然如此得民心,不是都说他嗜血爱杀人么,怎么还如此得到尊护呢?见此形状,不禁有些好奇,低声问道:“你说这个修罗王是个什么人啊?”
久久不闻回声,转头一看,却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顿时惊讶起来,转头四顾,可是已经寻不见炎景天的身影了。她有些诧异,连戏台子也顾不得看了,转头去从茫茫人海之中寻人,可是天色黯淡,灯火迷离,人头攒动,哪里能够找得出来呢?她失望地站在原地,自己是去找他呢,还是等他回来呢?可恶,每次都是说走就走,连声招呼也不打,以后最好永远别回来了!她气哼哼地站着,用力地锤了一下栏杆,身边的人感受到震动,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栏杆要松动了,转过头来才发现她神色不悦,气咻咻的模样,不由得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池涟漪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缩回手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其中一个看了她一眼,瞧她身后空无一人,而刚刚还看见是有一个男子与她一起的,看她的模样,估摸着那人是她的情郎,这会儿子许是下去解手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便有些使小性子了。那人以为如此,便有心解救她的夫君,不由得笑道:“姑娘倒是不必生气,人有三急,你的夫君一会儿就回来了,怎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呢?”
另一个扭过头来,笑容满面,心道原来如此,看她一个小姑娘,面容不好,不由得也低声笑道:“正是如此呢。”
池涟漪知道他二人误会,可却也不好解释,只得红着脸点了点头。戏台子上还在上演,池涟漪看了一会儿,也加入到他们的讨论行列中了,“这个修罗王既然爱杀人,又怎么会得到人喜欢呢?”
“呔,小姑娘,可不能乱说,修罗王哪里是爱杀人了?”
其中一个很是维护修罗王,急忙纠正了她。池涟漪扁了扁嘴,刚刚还是他说的修罗王性情暴躁,十分嗜血呢,怎么这会儿就变脸了?莫非是许他说,不许自己说,当真是和偶像追星一模一样。“那你适才说修罗王嗜血好杀……”“修罗王本是也性情温和,只是杀人多了难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冷漠无情罢了;再者说,若不是他英勇善战,为国杀敌,谁来保护我们呢?”
这人火急火燎地为修罗王解释着,怕她不信,简直要趴在她耳朵边吼上一句了。池涟漪连连点头,连连称是,心中却无端地撇了撇嘴,果然是喜欢谁就不许说谁坏话,罢了罢了,无论修罗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有此传说,也定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了。池涟漪支着脸接着看下去,已经说到了修罗王战场之中如夜之尊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神威无比,下面观众也被鼓动得热血沸腾,鼓掌叫好,热闹之意比前几场还要热烈,若不是没有棚子,只怕早就爆了。池涟漪无奈地看着他们,往台上看去,却无端发现,那台上饰演修罗王的兰先生,似乎朝她这里看了一看,她有些奇怪,再看时,却是顺着这边的方向做了一个姿势,凛然而威。众人鼓掌雀跃,身边的两个人也兴奋不已,“瞧见没,兰先生刚才这可是往我们这边看了啊。”
“可不是么?说的他唱得好,难不成被听见了?”
听见这两人兴奋的话语,池涟漪有些无奈,那明明不过就是一个动作罢了,真是偶像一个眼神,粉丝一片激动啊。她撇了撇嘴,继续看下去,也继续等着炎景天上来,再往台上看去的时候,却无端发现那台上的兰先生身形举止有些熟悉,只是哪里熟悉却总也说不上来,不觉得有些纳闷了起来。正在她纳闷的时候,身边的人惊讶道:“快瞧,修罗王的‘离光’长剑!”
池涟漪顺势看去,只见台上“修罗王”从腰间拔出长剑,灿然生光,念了一段词之后,决然劈下,只看得人心惊肉跳,那长剑虽不是修罗王真正的“离光”长剑,可是在台上看起来亦是神兵一件,十分威武。“修罗王”面前的人当时跪下,应声而倒,“修罗王”杀人之后,将长剑脱手,“夺”地一声,钉入了高台上的柱子上,然后便是一阵喝彩不已。身边的两人笑道,“兰先生果真是心细,连‘修罗王’的离光长剑也做出一把相似的来,不亏是大班头角。”
“可不是么?这离光长剑与修罗王简直是一般神话,据传,这离光长剑是上古神兵,谁人都没有办法使得动,偏生先帝赐予了修罗王之后,却犹如活了过来一般,当真是造化神奇啊。”
“哎,你这越说我还记得一件事。这离光长剑,似乎并非只有一把,还有一柄匕首是与长剑同出一脉,叫做什么来着?”
池涟漪心头一晃,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脑海之中灵光闪过,毫无意识地讷讷答道:“日曜。”
旁边那人不妨她插嘴,却听见这个也顿时明朗,点头如鸡啄米似的道:“是是是,对对对,姑娘说的自然不错,就是日曜。瞧我这脑袋,名字在嘴边就愣是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