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她拽掉了,第二次却被他给了池连锁……犹豫半晌,池涟漪低声问道:“你那个……”炎景天本来站在原地,出神地望着天边的滚云,听见她讷讷出声,却没有听清楚,扭过头来问道:“什么?”
池涟漪抬起头来,看着他,“你那个玉佩,就这么送出去了?”
炎景天恍然,说起这个,他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意,一点也不紧张的模样,慢条斯理地道:“那块玉佩,他肯定要拿去换钱,像你一样,只能往城里的当铺去送,若是送了去,自然会有人收,也自然会有人追问来历,到时候,银锁身上的伤痕必然在他身上十倍百倍的呈现出来。”
他语气云淡风轻,说的话却犹如这满天乌云一般,笼罩着怒气。池涟漪有些无语,原来他早就算好了,才那么轻易地就给了他,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过了一会儿,她觉得不对,又问道:“那万一他不去呢?他烂赌成性,若是到赌坊里头赊了怎么办?”
炎景天扭过头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无妨,那就连他们一起收拾了就是。”
池涟漪恍然大悟,纵然是赌坊的人收了玉佩,也总是要拿来换钱的,如若不然,一枚玉佩放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处?不过,她偷眼看了一眼炎景天,心中腹诽,便是别人不会拿去换,他也定然会有法子,让人找到这个玉佩吧。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天边蓦然地闪过一道白光,随后不久便是一道滚雷轰然炸响,闷热徘徊的绵密热气顿时一扫而光,从远处吹拂过来的一阵凉风,让人通体舒畅,舒服不已。眼看着雨就要落下来,池涟漪急忙收拾了院子里头的衣裳和物什,急急忙忙走回了屋子里,屋子里头,灯火如豆,随着从窗户缝飘进来的风轻轻摆动,床上,池银锁鼻息均匀,已然是睡着了。灯光下,他的脸庞上尽是舒展之意,没有原先的拘谨和羞涩,看样子睡得很安心。池涟漪俯身要去抱他,炎景天按住了她的肩,低声道:“你不知道他的伤势,我来。”
池涟漪默默让到一边,炎景天俯身抱起了他,将他送了出去,那小破棚子里,给他收拾出来的一张小床还算干净,就是茅草堆得四处都是,不过棚顶上厚厚的茅草毡子能够避雨,已是不错了。炎景天将他放在了简陋的床上,扯过了一条破旧毯子盖得松松垮垮,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池银锁累得很,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茅草虽说简陋,却经池涟漪和池母的巧手梳理过,也是厚实柔软,铺上些毯子,睡起来倒也舒服得紧。炎景天起身之前看了他一眼,似是笑了一笑,低声呢喃了一句,“臭小子,睡得已经算是不错了。”
棚子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滴已经落了下来,沙沙作响,最是能催人安眠。尤其是这盛夏夜里,他这小棚子四面进风,倒也凉爽得很,比之池父池母的牛屋总是也散不尽的味道好上许多。炎景天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堂屋里头,屋子里池涟漪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就寝,这大晚上的都弄出了这样一场闹剧,她也是疲累得紧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连话也没有跟他多说,就沉沉睡去了。炎景天躺在自己的破褥子上,抬头看着屋顶,却没什么好看的,扭头去看窗外,窗户外头一副茫茫雨幕,什么也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