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既然刘春燕是你母亲,那你肯定记得这双鞋。”
说着,他用手肘推了推花生,对方赶紧把照片拿出来。
照片里的三寸金莲,就是前几天郭新年搞丢的那一双。
“这!你们哪来的这双鞋!这鞋是那个人送给我妈妈的。”
刘小燕瞪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反问道。
此言一出,宁远洲脑子嗡嗡响,又接了一句:“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我爸爸!”
“你爸爸叫什么?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但这双鞋妈妈跟我说起过,她很宝贝,都不舍得穿。”
天聊到这,宁远洲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但苦于没有证据,想法还不能落地。
秦臻之前一直在扮演聆听的角色,没打岔,等宁远洲问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
“刘姑娘,我听人说你们镇上有个宋墓,有这回事么?”
刘小燕把账本收进抽屉,整理着桌面道:“有是有,传言说村长还进去过。”
“村长!他住在那?”
“他是村里最长寿的人,活了一百零五岁,但是前几年生了病,去世了。”
“哦,这样啊!”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秦臻,听到这话,立马泄了气。
文化镇上一开始就是以三寸金莲为爆点开的,后来随着舆论的一边倒,开发商也不敢再大肆宣传,镇子瞬间冷清下来。
但城里人的到来,也算是个那些迂腐的村民带来的新的文化碰撞,男人们放下锄头,纷纷外出务工,大多在成立娶妻生子,没再回来。
只是苦了那些被裹足祸祸的女子,身体的畸形,让她们不得不面对异样的目光,加上骨子里的传统思想,使她们不能融入城市生活。
只能回到崆峒镇,做点小买卖,随便把自己嫁了。
镇上的旅游业最旺的几年,很多已经解放了脚的女人,又重新缠上裹脚布。
开发商把泰国人妖的产业链,无缝嫁接到文化镇,收割完头几波韭菜后,功成身退,任凭小镇自由发展。
刘小燕把那张三寸金莲的照片搁在桌上,恰巧被唐潮看见了,随即心口一紧。
宁远洲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一直在苦找的鞋子,会在唐潮的包里。
“刘姑娘,这近十年来,在崆峒村变成文化镇之前,有什么人来过没有?”
秦臻怀疑有盗墓贼出入过小村,毕竟如果传言是真的,山底下真有宋墓,那金蝉和黑狐肯定会有所行动。
“好像是有的,记忆中,还有人在我家住过。”
“他们来干什么,你还有印象吗?”
“说是要修水库,但后来炸点被没弄好,发生塌方,当时还死了人来着。”
她的话,再次激起了宁远洲的兴趣:“当时你多大,死了几个人还记得么?”
“那年,我十岁,一共死了四个人,一对老两口,一对年轻夫妻,他们是一家人,姓汪来着。”
宁远洲忽然联想到什么,又掏出一张照片:“你仔细看看,认不认识他。”
他把郭新年的照片递过去,刘小燕接过一看,半天才说:“我不确定,太久了,真的记不清。”
“那你还记得水库修在哪里?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这个提议倒也不会太让刘小燕为难,她轻轻点点头道:“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山路不好走,我的脚不太方便。”
“这个好说,让唐潮背你!”
这波点名道姓来得猝不及防,唐潮都蒙了。
“什么!你自己作死,别拉我做垫背。”
本来以为能躲过去,谁知道宁远洲反将一军:“我倒是想,可人家姑娘只认你不是。”
唐潮本来还想争辩几句,可刘小燕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面上挂不住,只能认栽:“得得得,我背没问题,但先说好,这跟负不负责任没关系!”
刘小燕可不管这个,他刚同意,人就兴高采烈的跳到他背上。
文化镇说起来并不大,都没有一条小吃街长,撑死了算是个小吃城,三面环山。
阴天露水重,三路滑的很,宁远洲在前面开路,唐潮背着刘小燕跟在后面。
秦臻掉队得有点远,他一直在观察山势,地龙的走向很奇怪,按照风水上说的,这里压根不会是有大墓的地方。
刘小燕小时候也是个疯的厉害的姑娘,对山路很熟,一行人绕了半天,最后在一块凹陷的湿地处停住。
刘小燕从唐潮背上跳下来道:“就是这了!”
众人往地下一看,黄土下面,还藏着一个半人高的地道。
“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呆着!”
宁远洲抓住一根树藤跳下去,直接陷进泥地里。
“宁队,你小心点!”
逼近是很久没有打理的荒地,之前又埋过炸点,花生生怕宁远洲一脚踩空,掉到无底洞里。
“嘘,都别说话!”
踩着松软的土地,宁远洲尽量保持平衡,卯足劲儿往黑洞里喊了一声。
里头很快就传来回音,说明洞内并不深。
他刚想猫腰进去看看,一抬腿,忽然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把泥扒开一看,是一根注射剂。
“奇怪,哪来的?”
他把注射器上的泥抹去,发现这个型号还是专门用作静脉注射的。
再细看周围炸点的分布,非常凌乱,而且这种地方虽然地下水不错,但修水库还是有点异想天开。
琢磨来琢磨去,宁远洲反倒觉得这更像是一处闹剧,好比孩子玩的过家家,只是走一个形式。
“花生拉我上去,这地方有问题。”
下来的时候,草藤被他拉断了,周边有没有着力点,只能求助队友。
上去以后,小心翼翼从兜里摸出注射剂,针管里还有一点残留,也不知道是露水还是药物。
“这什么东西啊?我看看?”
花生光顾着看地形,乍一下没留意。
“小心,别扎到手。”
“嘿,奇了怪了,不是水库么,怎么会有注射剂?”
“鬼知道有什么阴谋,我看过了,洞口很浅,根本没有炸到水源,何况这村子没开发前那么闭塞,根本搞不到注射剂。”
“宁队,该不会那些人接着修水库的名头,在这搞实验吧?”
想到这,花生忽然紧张起来。
“没定论前,一切皆有可能,要下雨了,先下山。”
宁远洲站在风口,过山风一阵接着一阵,偶尔有几丝雨滴飘在脸上。
山虽然空了,但植被不少,雷雨天很容易发生意外。
果不其然,四人组走到半路,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片刻后,便下起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