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中,赵之恒没得选,如果赵之永掉头走了,这帮混混肯定会要他们的命。
“好,我.....求......”
他的膝盖刚要落下,下一秒,就被陈素芝甩过去一个巴掌:“混账,跟你那个窝囊的爸一样没用,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你求他,置我于何地!”
雨声里,看到赵之恒挨打,赵之永哈哈大笑,这对母子太有意思了,说起来,赵之恒的确是更像赵云龙多一些,和他母亲不一样。
陈素芝是个狠角色,才能在豪门这潭浑水里混得风生水起。
巴掌印很快显形,赵之恒只觉得耳朵嗡嗡响,混混们也跟着笑,这种豪门内讧的戏码,可不是轻易能看到的。
急红了眼的赵之恒,端起冲锋枪,照着头目的胸口,扣下扳机。
雨幕里,一颗猩红的子弹撕裂了空间,距离要头目的命只差一步。
在千钧一发之际,沉默的赵之永出手了,他掏出捂热的手枪,照着头目的脖子来了一下,瞬间,他的脑袋就搬了家,落在院子里,再翻滚到手下的脚边。
一时间,呼救声四起,混混们抱头鼠窜,逃出宅院。
赵之恒开的那枪打偏了,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军事化训练,对枪还不大熟悉。
陈素芝见状,快步上前,从头目身上,找出那份签字画押的字据,撕得粉碎。
几分钟过去,赵之永从车上下来,提起喽啰们扔下的密封袋:“金子归我了,就当你们买凶杀人的佣金。”
这下,三人彻底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陈素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点钱对她来说还可以支付得起。
两人的眼眸里倒影这对方的脸,其实真要说回来,赵之永和陈素芝本来就是一种人,他们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东西,背负任何非议。
但赵之恒不一样,他还有心,只要有心,就会疼,就不会绝情。
他还没从失去父亲的情绪里缓过来,又淋了雨,没支撑多久,就靠着门框滑下去。
夜半风雨声,警笛在远方扩散,风行珠宝大厦的车库灯火通明。
宁远洲带着手套,打开车门,商务车的内部空间很大,赵云龙缩在右座,咖啡掉在地上,把白地毯染成土色。
尸体刚开始尸僵,那只要命的十字弓,贯穿了赵云龙的脑袋。
120刚走,人是当场毙命的,连急救都免了。
这是一场预谋袭击,事发时间在夜里十点半,秘书坐在警车里,跟花生复述当时的情况。
谁也没有留意,那支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车库四通八达,大家都以为是远距离射击,只有宁远洲提出了异议。
首先,十字弓的射程最多十米远,超过这个长度,冲劲就会下降,压根扎不穿车玻璃。
要想准确无误的把赵云龙杀死,必须在十米内,温和这个距离的,是一条过道,当时要么是有人站在这,要么是有车停在这。
根据秘书和司机回忆,当时似乎是有一辆面包车,还亮着灯,赵云龙出事后,他们的目光全放在老板身上,压根没注意多余的。
“十字弓并不是常用的武器,而且箭尖还被打磨过,比一般的要锋利很多,凶手是有备而来。”
宁远洲摩挲着下巴,一点点分析。
“这样,先找监控,确定嫌疑车辆,然后全城通缉。”
刚安排好工作,秘书就哭丧着脸,从警车里下来,他一把拉住宁远洲就问:“警官,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的眼神里,闪躲的成分居多。宁远洲还特意观察了一番,对方一直不敢正眼看他。
“抬起头来,你从晚上到现在,一直跟在赵云龙身边吗?”
秘书点点头,答非所问:“对,我......跟着赵总干了有十年了。”
十年不是一个小长度,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
秘书今年四十岁,他事业最好的上升期全献给了风行珠宝。
“那他上下班的时间,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面对他的询问,秘书演示不住的紧张,刚好司机的口供也录完了,被花生带过来,相比秘书,司机就显得轻松很多。
宁远洲叫住他:“先别走,问一下,赵云龙平时都是在这上车么?”
司机挠了挠脑袋,纳闷的说:“不是,他以前都让我去正门等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要我待着这别动。”
“是谁交代你的?”
司机指了指秘书:“他!”
“我那是传老板的话!”
秘书的脸瞬间煞白,仓皇的给自己开脱。
“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
“撒谎,汗都流下来了。”
“我!”
宁远洲见他开始松动,话锋一转:“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是被人威胁或者是看到了什么,老实说,我可以不追究!”
对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咽了口唾沫道:“我......真的不追究吗?”
宁远洲点点头,秘书这才放心。
“昨天,我和老板去苏氏珍珠行谈合作,聊的不太愉快,苏老板把茶杯都摔了,今天一早,他忽然打电话给我,让我晚上把老板带到车库,他要再见我们老板一面。”
昨天的合作谈了三个小时,苏家和赵家的联姻,因为苏天晴的失踪作废,而苏老板却迫切需要赵家的资金支持,为了给自己争取机会,他买通了秘书,想在车库堵住赵云龙。
这个理由是能成立的,因此秘书也没想太多,收了两万块钱,做了个顺水人情。
可他没想到的是,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再等,刚准备回去,就听到嗖的一声,赵云龙瞬间毙命,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素食珍珠行这几年经营不善,势力越来越弱,如果不仰仗赵家,很可能会退出豪门的行列,在苦求无果后,他报复赵云龙的可能性非常大。
宁远洲把花生叫到一边,交代道:“先给赵家人打电话,在安排人去苏家摸个底,路控那边也别耽搁,赶紧行动!”
花生接到命令,蹲在车屁股后面鼓捣了一阵,发现无论怎么打,赵之恒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刚要跟宁远洲反应,这时,车库的入口,多了一道射光,一咖啡色的商务车驶进来,稳稳停在案发现场。
从车里下来了三个人,分别是赵之恒、赵之永、以及赵夫人陈素芝。
他们似乎已经得到消息了,都穿着丧葬用的黑色礼物,胸口各别着一朵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