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生传过来的资料里,薛无忌在友谊路开了一间酒吧,平时也住在哪里,友谊路距离石磊的租房很近,开车只要十分钟。
车是秦臻的,宁远洲也不好让对方冒着暴雨去打车,只能继续把人当司机用。
“去友谊路39号!”
“有消息了?”
“嗯,花生说,奥辉酒业的老板薛无忌有很大嫌疑。”
“奥辉酒业!我记得他们老板黑料挺多的,早年还因为多人运动上过新闻!”
提到多人运动,两人摸起的对视了一样,苏天晴尸体的疑点似乎已经解开。
车从白沙路转入隧道,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左转进入酒吧街。
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冷风徐徐,大雨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
“还早,花生说在酒吧里等我们!”
宁远洲撑着一把大伞,和秦臻一块,汇入人流。
薛无忌的酒吧,开在最繁华的地界,走动的人特别多,门头是欧风设计,内场很大,音乐声震耳欲聋。
dj站在吧台上怒吼,调酒师的动作花样特别多。
宁远洲隔着酒精都能闻到纸醉金迷的味道,他不悦的皱着眉:“这帮纨绔子弟,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场子已经热过了,不断有新人挤进来,宁远洲被一个辣妹当做来消遣的,对方故意紧贴着他蹭,手还恶趣味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嘶,走开,我告你性骚扰啊!”
辣妹差异的抬起头,而后用舌尖舔了舔嘴角道:“哟,帅哥,来玩还这么有讲究。”
宁远洲的脸比锅底还黑,但苦于要工作,他掉头走不了。
酒吧里黑压压一片,头顶的射光有一阵没一阵,五颜六色的,大家蹦跶得特别欢,宁远洲期间好几次没被揩油,女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浓妆艳抹的男人。
秦臻穿过人群来到吧台,这个点喝酒的人不多,酒保正得空。
“帅哥,喝什么?”
放下身上的架子,酒保凑过来问。
“不用,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周围的声音很大,酒保没听太清,凑得更近了!
秦臻扯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们老板在不在?”
“哦,薛老板啊,诺,你看那。”
酒保努努嘴,示意秦臻抬头,酒吧有两层,一楼是蹦迪的地方,二楼是客房,来这里猎艳的男男女女,只要是看对了眼,花点小钱,就能上去玩一把。
从秦臻站的位置网上看,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高脚杯。
他的目光落在舞池里疯狂扭腰的妙龄女郎身上,二楼开了窗户,一阵风吹过,让裤管紧贴着腿,秦臻注意到,薛无忌的腿特别细。
那种病态的感觉是装不出来的,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对方很快把目光挪向别处。
宁远洲从舞池里脱身,往吧台的小转椅上一坐,喘着粗气道:“呼,你怎么在这坐着,我脸差点给人挠花!”
约好在酒吧碰面的花生不知道死哪去了,他找了一圈都没见人。
问酒保要了一杯温水,没喝几口,看台上忽然蹿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花生从舞池的边缘跳下来,脸上还粘着一个口红印。
走到吧台,被宁远洲一把揪住:“你干什么去了!”
花生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看你们一直不来,就上去跳了一曲。”
“你!”
宁远洲一听这,喝进去的水差点没喷他脸上,好家伙,不好好的盯梢就算了,还学人蹦迪,简直是无视纪律!
“行,我回去再收拾你!”
花生是怕宁远洲的,求助的看向秦臻,来这里玩的都是年轻人,工作压力大,音乐和黑暗是解压的良药。
“宁队,算了,年轻人偶尔玩玩没什么,你看楼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薛无忌正端着酒杯,跟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
“就是他?”
“嗯,和我想象的也不大一样。”
以前的薛无忌为人非常高调,公司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登报上新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乖了,很少在外抛头露面,没成想,腿也残废了。
“走,上去看看。”
“等一下,看到楼梯口的保安了吗?上去得交钱。”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跟我来!”
三人从过道绕过去,一个高个保安把守在入口处,宁远洲掏了钱,得到一张房卡。
保安一看是三个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得厉害。
楼板是用船木改装的,踩上去有厚实感,二楼的走廊设有雕花栏杆,因为没有灯的缘故,不仔细看,压根不会察觉到薛无忌。
宁远洲压低脚步,不想引人注意。
走廊尽头,薛无忌哼着小曲,空气里传来熏香和酒精混合的味道。
他的耳朵很尖,听到脚步声后,压低嗓子说:“客人,你走错了!”
宁远洲本来还猫着腰,想杀他个措手不及,被戳穿后,索性不再躲闪,直接现身:“没走错,就是来找你的,警察!”
看过证件,薛无忌用手把轮椅转过来,他身边没有护工,腿软趴趴的耷拉在脚蹬上,健硕的上半身和瘦小的下肢,形成鲜明对比。
“警察?找我干什么?”
“干什么,为了她!”
一张照片搁在小方桌上,宁远洲怕他看不清,还故意把轮椅拉过来点。
照片里,苏天晴笑颜如花,但现在,那具冰冷的尸体,还躺在停尸间里无人认领。
薛无忌瞪大眼睛,盯着照片停顿了几秒:“这个姑娘,还挺眼熟的!”
这个老男人脸上划满了岁月的沟壑,秦臻在家宴上见过他几次,站出来说:“薛老先生阅人无数,苏家的女儿怎么会不认得!”
薛无忌偏过头,也觉得秦臻面熟的很,就是不知道在哪见过。
“苏家有女儿么!苏大强可是只认儿子的人。”
大家族门第观念很强,重男轻女的现象很不少,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能独当一面的少,所以用来联姻的价值最高,反之儿子是家业继承者,必须给予更多的关注和培养。
“怪不得亲闺女死了,他电话都打不通。”
宁远洲冷笑了一声,从出事到现在,苏大强依旧是失联的状态,依稀查到他和小三生了个儿子,在国外商学院上学,但小三从来没露过面,被保护得很好。
“警官,世道如此,弱肉强食,没有道理可讲,我累了,没心情回答你们的问题。”
说罢,他遥控着电动轮椅,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