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声中,赵之恒低头看了看表,察觉到什么后,猛地站起身:“不好意思二位,我要开会了,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很乐意配合。”
说话的间隙,大门已经打开,秘书抱着电脑在门等,没等宁远洲张口,他已经大步离开办公室。
屋里陷入死寂,花生气呼呼的扭过头:“宁队,我好生气,但是我又说不过他,怎么办?”
“瞧你这点出息,对付这种人会说没有,就得摁在旮旯里打一顿!”
宁远洲心里也窝着火,苦咖啡的味道还没散,他随手拿起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而后带着花生匆匆下楼。
回到车里,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花生把手上的资料翻了又翻,把宁远洲都搞烦了。
“行了,别翻了,所有公布出来的东西,都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这家伙阴得很,我们任务艰巨。”
“宁队,赵之恒说他上个月月初去了文莱,刚刚好苏天晴就是这个时候死的,你说他会不会是躲风头去了?”
花生咬着笔盖,想了想又道:“不对,他已经跟苏天晴接触婚约了,没必要再杀人灭口!”
“别那么急着否认,没盖棺定论前,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苏天晴是在行房的时候引发的心梗,死者和赵志恒解除婚约是上个月的一号,约个炮也不是没可能。”
查案得从结果出发,苏天晴的死是意外的可能性比较大,尸体体内有很多洗液残留,说明凶手肯定和她发生过性行为,他害怕自己暴露。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苏天晴的父母始终没有报过案,作为独生女,一个月不跟父母联系,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宁远洲决定变换思路,既然赵之恒这条路走不通,何不去死者家里一访。
苏父苏母都是大家族出来的人,虽然既不是长子也不是长女,但分到的遗产和股份也够快活的。
苏父早年也算得上事业型人才,多年打拼下来,在珍珠行当稳坐龙头。
但和赵家的风行珠宝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去年珍珠市场行情不好,苏父的资金链断裂,赵家趁火打劫,把苏家整得差点破产。
多少吃瓜群众等着看好戏,没成想等风波一过,两家的孩子竟然订婚了,赵家还因此扶了苏家一把。
宁远洲抱着试试看的心思,以通知家属认领遗体为借口,准备取苏家碰碰运气。
另一边,秦臻在当铺附近解决了午饭,丢了快半年的红嫁衣再度出现,如果真的出自赵之恒之手,凭借对方精明的个性,肯定和转手红嫁衣的人打过交道。
尽管心里再芥蒂,可消息错过了就错过了,秦臻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手机的黑名单。
从高二到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也不知道赵之恒换号码没有,秦臻尝试着打通那个电话,漫长的滴声后,听筒里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
即熟悉,又令人感到恶寒。
“小怪物,好久不见!”
这个外号秦臻几乎都淡忘了,少年时期,因为家庭关系复杂,加上自己又是个独行侠,嘴贱的赵之恒到处造谣,说他是个没人要的怪物,谁要是粘上他,都会厄运缠身。
托他的福,秦臻在整个高中时期都没交到什么好朋友。
谣言止于智者,但这个世界上,智者本来就是少数,秦臻很多时候都懒得去管,选择性视而不见,实在逼急了,就把赵之恒抓到巷子里打一顿。
少年时期的赵之恒比秦臻个头矮,压根打不过他,每次都会挨揍,第二天盯着乌青的眼眶走进校门。
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而今两人都不再年少,秦臻也不是从前那个隐忍的少年,他清了清嗓子,冷冷道:“有空么?我们见一面!”
听筒那头有些吵,对方似乎在忙。
“可以,时间?地点?”
“就现在。”
“哦,这么想见我!”
赵之恒把签好的文件递给助理,摆摆手让他出去,随后站起来,活动着僵硬的胳膊,一边渡步一边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给我出难题,可以,怪物的邀约,我很乐意奉陪。”
他比秦臻大两岁,同样都是豪门,两人的成长经历却是天差地别。
“好,地址是你们楼下的咖啡厅。”
“没问题,一点整,准时到,我不喜欢等。”
秦臻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赵之恒的语气不冷不热,他几乎能猜到对方玩味的表情。
“嘿嘿,想什么呢?茶溢出来了!”
唐潮在桌上敲了几下,秦臻才回过神。
“不好意思。”
“老弟,没必要为了不重要的人影响心情,开心点,要不要哥给你保驾护航?”
“算了,别在没趣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一边擦桌上的水,一边看表,距离一点还差二十多分钟,他得出发了。
从当铺出来,轿车快速驶出路口,唐潮不紧不慢的跟着秦臻的车屁股后面,尾随他一道去了嘉盛国际广场。
天空阴霾得厉害,乌云滚滚,又要下雨的前兆。
轿车一路飞驰,穿过几个十字路口,驶入嘉盛国际的地下车库。
五分钟后,秦臻从车库出来,走进一家装修高雅的咖啡馆。
时间不偏不倚,刚好一点整。
赵之恒提前到了,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懒洋洋的望着他。
“来了!喝什么?”
“不用,我一会儿就走。”
对方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愣是把服务员叫来,要了一杯和自己一样的苦咖啡。
“都是老同学,跟我客气什么!”
勺子在咖啡里搅拌出一个小漩涡,秦臻就盯着它出神。
“博物馆的事我听说了,真可怜,怪物连亲妈的遗产都守不住。”
秦臻瞪了他一眼,对方把二郎腿一翘,继续道:“看你恢复得还不错,比以前高了一点,瘦了,但是模样一点没变。”
赵之恒的目光不怀好意,他把手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像大量一件商品般,看着秦臻。
“这么多年不见,你也还是和之前一样,屁话特别多!”
秦臻敌意的对上他的视线,双手抱在胸前,这是一个防卫的动作。
“小怪物,你找我来,应该不是单纯叙旧的吧!”
从进来开始,赵之恒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笑,看得人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