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人冷漠的眼神中,她一直跑,一直到看见透过橱窗的玻璃,看到那个没有人皮的行尸走肉。
“啊!鬼啊!”
她捂着脸惊叫,走了这么远,血也快流干了,她慢慢靠着橱窗坐下来,体力一点点被抽干。
直到咽气的前一秒,她还因为举动咬烂了嘴唇。
眼前的光景越来越恍惚,她无力的侧躺下来,人群见她不动了,才稍稍挤出一丝理智报了警。
彼时,宁远洲他们刚从筒子楼里出来。
急促的电话铃从裤兜里响起,是队里的同事打来的。
“喂,宁队,人民中路发现血尸,你快过来看看。”
“好,保护命案现场,疏散群众,我就到!”
挂掉电话,三人小跑着上了车,宁远洲提着一口气,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飞车赶到案发地,女尸躺在一个服装袋的橱窗前,周围拉起了警戒线,附近的群众被驱赶到对街,他们还想过来看热闹,后被警员制止。
血淋淋的尸体把橱窗挑染,花生很快加入控制骚乱的队伍,宁远洲和秦臻戴上手套,进到警戒线以内。
和罗阳一样,被害人的皮整个被扒走了。
两人蹲在尸体旁边,对看了一眼道:“又是水银!”
阴天凉风阵阵,秦臻吸了吸鼻子,浓重的血腥味到处都是,从橱窗的位置前后左右延伸半米,到处都是血浆。
女尸身上还是热乎的,刚咽气不久,秦臻小心翼翼的拿起她的手,全身上下的皮都不见了,但指甲还在,他仔细把血迹擦干净,从被害人的指缝里抠出来一点碎屑。
用力一搓,刺刺的,像是花枝。
除此之外,拇指指甲缝里还有一点百合花花瓣!
“花?东子、大海,立刻搜查附近几条街的花店!”
宁远洲示意身边的两个警员赶快行动,自己则顺着女尸一路跑来的血迹找过去。
女尸身上的血都流干了,她的面容狰狞,咽气之前,承受的痛苦难以想象。
秦臻跟在宁远洲身后,顺着街角走过一个回字型路段,血一路蔓延到某处砂石厂。
“那边有个铁桶,血好像是从那开始的!”
“妈的,人渣!”
宁远洲按照秦臻手指的地方走过去一看,铁皮桶里全是沙子,沙子里有一个人形的坑。
坑里积了一半的血水,这个发现让他忍不住联想到秦臻说的剥皮酷刑。
“宁队,你快来看!”
秦臻已经料到铁桶里的场景,故意不凑近看,他站在沙堆上环顾四周,在右手边墙根的位置发现了两条车轮印。
宁远洲见状,立即致电花生,让他跟交警那边的同事协调,勘察附近交通要道的监控。
最近天气不大好,砂石厂里的人都没上工,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保安,老头七十多岁,耳背,别人在他跟前放炮都听不见。
周围都是烂尾楼,住户很少,目击者更是找不到。
“滴滴滴......”
从命案发生后开始,宁远洲的电话就狂享个不停,他接起来一问,才知道花生那边有新消息!
“宁队,在梧桐街路口发现一个半地下花店,门没关,里头一地的花,老板不在!”
“好,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到!”
“怎么了?”
秦臻转身的间隙,宁远洲已经跑出去了,他急忙跟上去。
“快,有新发现!”
身手利落的宁远洲,几乎是撑着车架,从没关的车窗里跳进去的。
掉头的时候,已经有警务人员过来了,他们钻进砂石厂,寻找剩下的线索。
或许是因为心里着急,宁远洲把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般,来到梧桐街。
在一个岔路口,花生坐在石墩上等。
下了车,美丽花屋的招牌还很新。
花生在店里找到了老板的身份证,死者的皮虽然被人剥了,但脸型和五官轮廓没有变,对比下来,应该就是江美丽不会错。
跟罗阳一样,她今年也是三十岁。
江美丽至今未婚,户籍是独立的,花生废了好些功夫,才确定了她孤儿的身份。
花店不大,进来要先下一段楼梯,秦臻仔细打量着花店的装潢,干裂的墙皮被精美的壁纸遮挡,货柜上的花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得出来,江美丽生前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因为是半地下室的屋子,地面异常潮湿,店里就江美丽一个,也没有安装监控。
花生抽查了岔路口的录像,发现在上午十点过,有一辆棕色轿车停在店门口。
路上行人不多,车子挡住了花店的招牌,如果这个时候,车主进店袭击江美丽,轿车正好可以成为他的遮掩物。
“这些百合花上还有水,应该是早上刚送来的货,纸箱不见了,地上到处都是挣扎的痕迹。”
宁远洲蹲下身,伸手在那些枯枝败叶中扒拉,木地板上还有手指印。
尸体已经送回去尸检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的线索。
花生从柜台的抽屉里找到一张孤儿证,在江美丽成人之前,一直住在榕城爱心孤儿院里。
“榕城爱心孤儿院!名字好熟悉!”
秦臻忽然联想起梅姨,她名下成立了好多爱心基金会,专门应对孤儿院的经营。
“你们留几个人仔细检查,一有消息,立马跟我报备。”
“另外,花生,我给你的活儿要加快,天黑前给我结果。”八壹中文網
“是,宁队!”
榕城进半年来凶案频发,刑侦队的警务人员,经常连轴转,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全靠一口气硬撑着。
“车我来开吧,你到后座上睡一觉!”
从美丽花屋出来,秦臻难得抽根烟,他抽了几口就把烟头摁灭,搓搓手上了车。
“愣着干什么,眼圈都青了,再不睡,我觉得你会猝死在路上!”
“那......麻烦你了......到了叫我!”
“假客气!”
宁远洲极少在周围人面前示弱,作为刑侦队长,他的资历并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努力的那一个。
队伍上上下下的兄弟都等着他拿主意,他绝对不能倒下。
后座对于一米八多的他来说有点窄,睡觉只能屈着腿。
榕城爱心孤儿院离市区有段距离,秦臻又点了一根烟,车窗是开着的,他时不时抬眼看看后视镜。
宁远洲确实是累到了极点,他囫囵抱着手臂,蜷缩在座位上,很快就传来响亮的呼噜。
高速两边是一人多高的铁皮栅栏,见前不见后,见近不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