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古董六:龙凤镯
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梅姨还是让保姆下去准备,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被端上桌。
屋里还残留着清洁剂的味道,梅姨默默的喝着手上的汤,秦臻也不特意找话题,两个人还在为上次的事生闷气。
或许是觉得这样下去不好,梅姨忽然清了清嗓子,为缓和两人的关系,随便找了个话题。
“明天晚上,圈里一个朋友办寿辰,地点在凤凰山,那里风景还挺不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权当放松?”
对坐的秦臻喝了口汤,点点头。
而后就是更长久的沉没,两个心里头各怀心事的人,因为某些缘故,必须做好表面关系,说起来挺心累的。
秦臻吃过饭就回房休息了,晚上,梅姨端上来一盅鸡汤,说是给刚动完手术的他补身体用。
放下汤,女人也不着急走,他踌躇的站在桌边,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爸爸交代我好好照顾你,我却还跟你计较那些小事,唉,我也是老糊涂了......”
说这话的时候,梅姨还有意斜眼打量秦臻的反应。
见她已经在给自己台阶下了,虽说心里还是有芥蒂,但秦臻嘴上还是说:“我那天也冲动了,您别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那你先休息,晚宴的衣服明天我再叫人送上来。”
梅姨的愁容渐渐舒展,好像真的因为秦臻的态度转变而高兴。
床上用品被欢过了,隐隐能闻到一股清爽的香气,秦臻抬手一抹,枕芯里鼓鼓囊囊的,拉开枕套的拉链,里面居然塞满了晒干的野菊花。
他的心里瞬间五味杂陈,他搞不懂梅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吃。
但她每次递过来的糖,确实是甜到了秦臻心里。
因为肌肉抽痛的缘故,他晚上睡眠很浅,很容易就会被疼醒,能留意到这个细节的人不多,梅姨是头一个。
这个夜晚,在暗香的安抚下,秦臻睡得特别舒服,所以第二天,也比平时起的要晚一些。
中午时分,梅姨喊他收拾,礼服已经差人送来了,他们要去的山顶别墅在榕城的另一个区,靠近郊外。
凤凰山以前曾被规划为景区,后来被富商买下,翻盖成别墅,再后来,富商经营不善,把山顶别墅转手,几经折腾,最后落到现在的主人手里。
路上,车在高速上驰骋,周围的景物从高楼大厦变成农家小院,两个多小时过去,进入凤凰山区域,漫山遍野的花花草草,让人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上山的路是经过修整的,很宽,可以容纳三辆轿车并排通行,两边是精心打理的过的花圃,车一路沿着环山路攀岩而上。
很快,一栋有棱有角的哥特式建筑,出现在视线尽头!
秦臻很少在国内看到这么明显的哥特风别墅,因为国人更偏爱圆滑的物品,认为棱角太多富有攻击性,固守着那套老传统,却丧失了欣赏另类美丽的眼睛。
管家在院子里迎宾,别墅的主人年级大了,不方便出来风吹日晒。
在管家的指引下,秦臻跟在梅姨身后进入主厅。
房顶上用线固定了一圈蝙蝠模型,它们的眼睛里放了小灯泡,晚上可以发出油绿的夜光。
别墅的主人是一位老画家,主厅的两块墙上全是他亲手绘制的风景画。
因为价值太高,曾经也有人打过这些作品的主意,为此老爷子还特意雇了保镖。
宴会在晚上进行,今天所有的宾客会在别墅里休息一晚,管家把他们分配到各自的房间,就继续忙自己的了。
梅姨就住在秦臻隔壁,别墅一共四层,有两层是客房,屋里延续了哥特式风格,大面积的黑白混搭,让不喜欢它的人感觉毛骨悚然。
秦臻刚想欣赏一下四周的壁画,可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打开门,梅姨站在走廊上,邀请他一块去花园里转转。
说是别墅,其实更像一个古堡或者庄园,建筑分为主和次,主别墅是用来主人待客用的,双侧的两栋次别墅用来放置主人的画作,以及做风景瞭望台。
花园将别墅包裹在内,路面镶嵌了数万块青石板,梅姨走在秦臻前面,她是个闲不住嘴的人,没一会儿,就开始跟他诉说这里主人的生平。
“其实这个老画家的一生挺戏剧化的,唯一的儿子是个傻子,儿媳妇过世得早,留下一对龙凤胎孩子......”
“那双孩子现在多大了?”
“应该二十出头吧,比你小几岁。”
“那客房里挂的画作,应该是老画家的孙子孙女画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主厅里的画风更浓烈,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房间里的相比就寡淡了,距离名家还是差点火候。”
秦臻从小在古董堆里泡大,经年累月的联系,早就一双鹰眼,赝品模仿得再像,他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辨别。
“这一点,你倒还真没随你爸!”
梅姨环抱着胳膊,突然站定,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他。
每次这个时候,秦臻就觉得特别不自在,自己就像一只被送到显微镜下的微生物,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将会被人看穿。
在花园里走了一遭,回到主厅后,宾客们陆续到场。
来人中有许多风格不同的画家,少数的名媛与富豪和这些艺术家站在一起,身上竟然被映射出一股铜臭味。
随着宾客的增加,晚宴的主角也不得不提前现身。
老人坐在轮椅上,被一个模样较好的年轻女人推着。
一根橡皮管从老人的衣摆下伸出来,轮椅后面挂着一个修饰后的尿袋,老人满头银发,体面的外表和不体面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照顾的人是老画家的孙女,小姑娘天分不高,老爷子怕她在外面遭贼惦记,一直留在身边。”
梅姨见秦臻一脸疑惑,忙低声解释道。
“奇怪,今天是老画家的寿辰,怎么没看见他的孙子?”
秦臻环顾四周,屋里除了新来的宾客和招呼客人的管家,再没看到宅邸的其他人。
“听说是在外面写生,抽不出时间回来......”
梅姨整理了一下裙摆,语气突然变得惋惜。
悠扬的乐曲声打破了别墅的平静,为了给寿宴助兴,老人还特意请来了西洋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