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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人,是过去一切经历与思考的总和(1 / 1)

叶川就像是一颗鲁伯特之泪,头部坚硬无比,尾部却一碰就碎。

这样的叶川,在绘里奈看来,虽然很精美绝伦,可却不够完美。

她一直在期盼着叶川的蜕变,她也相信叶川最后会完成蜕变,只是有些可惜,叶川并不是因为她而蜕变。

但那也无足轻重了。

欣赏一件艺术品,只需要欣赏它的美就够了,何须去参与其制作?

能在其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在其上盖下自己的印章,乃至署下自己的名字,就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

有许多艺术品,注定了不会为一人所独占。

她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也明白了自己的过去。她并非是想要独占叶川,才与周围环绕着其他人的叶川保持距离,也并非是纯粹的想要观察。

一切都是因为,时机未到。

叶川的那句话点醒了她,她想看到的不是普普通通的爱情,不是在一起就会日久生情的廉价感情,而是真正的“一见钟情”。

见到这个人的瞬间,就觉得非她不可,觉得自己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她,她要的就是叶川对她产生这种感觉。

她并不想要与叶川一起经历各式各样的事件,让感情经历各式各样的考验,最终普普通通,没有意外的修成正果。

她渴求的是那种如同赌命一样的刺激,明明不熟,却好似很熟,一眼就能确定是对的人。

绘里奈知道自己早就在长久的观察中失去了客观的立场,她其实早就动心了,那所谓的赌局也只是无稽之谈。

也可以说,她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赌局的筹码,也从一开始就拿到了赌局的胜利。

叶川确实对她百般容忍,连那隐隐的抗拒都显得那么可爱,她比叶川都要清楚那抗拒为何会来,那是人对不理解事物的抗拒,因为喜欢,所以抗拒。

人是人,不是什么可以对任何异性同类发情的动物,不是什么无法控制“爱”的低等生物。

她最看不起那些“爱”上不该爱的人了,拿“爱”不需要理由来当借口,就能罔顾三观,罔顾伦理?

连“爱”都控制不住,干脆别当人好了,做个什么都依靠本能的动物,岂不美哉?

那算什么狗屁不通的“爱”,无非是给自己控制不住的发情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所以她知晓叶川为什么会抗拒,因为叶川和她是一类人,叶川当然会抗拒莫名其妙就对某个人抱有未知的好感,那简直就像是他在发情一样!

她真正讨厌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太素,太素将叶川的一切都从她手里抢走了,不管是叶川那种无条件的爱,还是叶川改变的目的。

或者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太素的影子,她想做的一切,都是太素已经做过了的。

她喜欢观察叶川,太素一样喜欢观察叶川,她想要叶川赌博般的信任,太素一样喜欢让叶川去赌要不要去信任,喜欢去看叶川冒着风险选择了相信。

她什么都慢了一步,连期望叶川成熟起来,不再为一切束缚,连这个目的,她知道,叶川也是在太素的影响下达成的。

所以她怎么会不讨厌太素呢?尤其是太素那,如同胜利者毫不在意失败者,甚至反过来假惺惺一样关心失败者的做作姿态,让她讨厌极了。

但无论如何,她不得不承认,她很佩服太素,也得感谢太素。

她知道太素做出这样的决定牺牲了多少。要让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特权,那可以轻而易举,也能难如登天。

至少她感觉自己都可能做不到,如果她拥有太素的那份特权,那脆弱的叶川,对她来说,也会有一种别样的美,她就没有足够的动力,去让叶川改变。

但太素做到了,太素是叶川心里最特殊的那个人。

可以说,在遇到太素之前,任何一个重要之人的死去、背叛,都足以让叶川绝望,让叶川再也不会抱着希望。

而遇到了太素,只要不是所有人都死去,都离他而去,背叛了他,即便叶川再痛苦,也会有坚持下去的决心。

绘里奈知道,在完成此等转变后,最坏的情况发生的可能几乎为零,然而即便如此,太素依旧不满意,因为几乎为零,不代表一定是零。

太素想让叶川真正摆脱束缚,再也不依靠任何人来活着!

这即是叶川如今的姿态,从此再也没有任何苦难能够打到他,击溃他,即便她们所有人都弃他而去,也再也不能击溃叶川的意志!

叶川会走下去,即便再孤独,再痛苦,也会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或许会爱上新的人,或许不会,绘里奈觉得应该是不会了。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叶川失去了她们所有人,叶川会牢牢铭记着她们,她不觉得有人能再突破这层防线,那时的叶川,恐怕连日久生情的感觉都会失去。

其实绘里奈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对是错,是好是坏,或许,在那样的凄惨故事里,死亡才是更好的解脱?

但她能对太素心里的那种痛苦感同身受,那是亲眼看着挚爱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孤独且痛苦地走下去。

她不知道太素是否会后悔,但恐怕多半是不悔的。

她们只是凡人,无法理解叶川的境界,她们想象中叶川会遭受的痛苦,让她们觉得或许死亡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结局,会因自私地强迫叶川活下去而后悔。

但她们知晓结论,如果叶川真的到了那个境界,那他就真的能背负一切走下去,无论是痛苦,还是她们的期待。

只有活着的人,才需要背负一切。

所以她无比认可叶川的理论,叶川曾告诉过她,说,

“有人认为,人是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可这只是表象,在我看来,人在本质上,是过去一切经历,与思考的总和”

所以即便是未发生的事情,虚无的关系,乃至不存在的联系,也能影响到人的内心。

就像那些其实并没有发生过,仅仅是可能的悲剧,也极其严重地影响到了太素与叶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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