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寂静的夜晚,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被被无限放大。
在一个无意遮掩,一个警惕的情况下,床上的人翻身而起,执起长剑在手,“谁!出来。”
李成宜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并没有遮面,也没有刻意换上夜行衣,只是着装利落了些。
就这么随意的走到屋中央,好像这是在自己家一样,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灯。
屋内瞬间亮了起来,“霍老将军,久违了。”
霍震看清来人心下一惊,同时又是一松,如果来的是别人,他都不敢掉以轻心,可来人是忠义侯、却反倒让他安下心来。
他和李成宜,并称南北双雄,二人一南一北,平定着这大凤朝的江山。
想到他的为人,在黑暗中彷徨前行,霍震终于是看到了些许光明。
李成宜细细的打量走近的霍震,老将军虽然年近五十,却依然虎背熊腰,精神抖擞,实在是不像重病之人。
“忠义侯爷怎会来此?可是皇上有何旨意要您前来传达?”
“并无,本侯只是因私事前来,却没想到嘉玉关,倒是水深火热得很。”
霍震苦笑,他也觉得自己倒霉得很。一把年纪了,还不能安心的颐养天年。
“听说你病了,怎么看不出来!”
“哎…..我这病可就说来话长了,可事实上我就是病了,且找不出病因。不仅是我,我霍家但凡是男子,都病了。”霍震眼神炯炯的看向李成宜。
不知侯爷能否为我解惑,我这到底是挡了谁的道。
霍家远在边关,世代从不参与党争,也从来不管谁坐那个位置,他们只需守好嘉玉关,是何人想要灭我霍家?”
“你又怎知动手的不是关外?”
“我查过,不会是他们,就算他们真打算犯边,大家直接开战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们霍家的男儿没有一个怕的,可是这种阴险缺德的事情,只会是自己人。”
霍家家传到现在,脑子比前面几代都要好使,李成宜对霍震印象不错,也就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不能确定,若我此刻还在京中,根本不会知道嘉玉关已经这般危机四伏,有这个本事的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人,而且,这个人这样神通广大,他对霍家有一定的了解,能下毒下的这样神不知鬼不绝,一定是内鬼。”
李成宜神色一冷,“你明明知道嘉玉关有乱,却并不往朝中上折子,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都要老子全家的命了,还不允许老子自保?”霍震扫他一眼,起身走到书桌边、在几个地方碰了碰,书桌就一分为二,中间竟是空心的。
他从里边拿出几样东西,递给李成宜“我手下有个将军,无意间截获这些信。”
李成宜打开信一一看过,又将那个防水的纸打开,冷静如他,瞳孔也不由得震惊。
这竟是一幅精密、详细的整个大凤朝的舆图。
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呀!
这图没几个人能画的这样详细。
李成宜抬头,眼中满是冷然,“这些东西给我,如果你手头还有其他东西也都交给我。”
“全在这,对方也不蠢,不会留下那么多把柄给我抓。”
慢慢的将东西折好收进怀中,神情淡淡的道:“霍家镇守嘉玉关,乃是先祖金定下的,只要霍家一日不反,嘉玉关一日是霍家的,你们世世代代不曾逾越,历任圣上也从没有要伸手嘉玉的心思,霍老将军,不要将某一个人做的事情,算到整个大凤朝身上,他不值得。”
霍家信奉睚眦必报,直到被算计的时候,他满心愤怒,替自己也替霍家不值,所以他明知道有些事情在发生,却当作看不到,明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却满腔快意。
可这一刻,他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被自己小了这样多的人挑破自己的心思。但是他还是不认为自己错了,而是为了一个男人的气度,他被比下去了。
李成宜起身往门边走去,霍震下意识的喊,“侯爷!”
李成宜没有理会他,打开门就此别过,连夜打马出城。
回到府里已经是半夜了,轻颜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觉,就干脆跑到李成宜的外书房去看地理志。
反正侯爷不在,也没人管她。
李成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夫人正一口茶水,一口点心的自得其乐。
轻颜被抓了个正着,也不慌张。自己喝了几口茶,又给李成宜也斟满,问起,“侯爷今天去哪了?”
“出了趟城,最近关外不大稳定!”看轻颜点头,李成宜沉重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点:“关外尚好,只是关内不太稳定!”
轻颜倒是想到了前世,她是学过一些历史的。见轻颜一脸兴趣的看着她。
李成宜就在书案上铺开舆图,给她讲辽城的地理位置以及风土人情。
他知道她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他也愿意告诉她,让她知道天下并不止有大凤国,也不止有她呆过的那几个地方。
还有其他比大凤国要大的部落或国家关外,有些地方如果生存困难,物资缺少,那么繁荣的大凤国,就会是他们想要得到的地方。
关外有二个除了逐水而居战力彪悍的游牧民族,一个是鲜族,一个则是被赶出关外的蒙族。
蒙族本就是关外民族,曾经占据嘉玉关近百年,大凤朝用了许多年才让嘉玉关重新回归。
鲜族这是这些年新起的部落,铁骑勇猛彪悍,一直以来这二个部落和边界时有摩擦。
幸好,百余年来霍家,战斗力很强,外族屡次失败告终。
………………..
因天色实在是太晚了,李成宜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轻颜,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