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爷,我们没有说谎。”
跛脚也跟着说道,一双眼睛微微上瞟,看似无措的手放在身前,却暗暗握成了拳头。“你们既然是来送菜的,菜到了就行,人可以走了,丑成这个样子,别吓坏了别人。”
那侍卫吩咐道,“小五,把这些菜搬到山上去。”
“是,头儿。”
名叫小五的侍卫走了过来。老者微微一愣,迅速地看了凤千越一眼,凤千越手指了指袖口,老者会意,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上前悄悄塞进头儿的手里,压低声道,“官爷爷帮帮忙,让我们上去吧,我这丑儿这几天身体不太好,算命的说他过不了这个月,我想送菜的时候顺便请道长给想想办法,救救我这苦命儿一命啊。”
侍卫摸着银子看了凤千越一眼。凤千越一副泪水涟涟的样子。老者又将所有的铜板也给了侍卫,道,“只有这些了,官爷爷通融一下吧。”
“去吧去吧,记住小心点。”
侍卫放了行,说道。“哎哎哎,谢谢,谢谢官爷爷。”
老者高兴极了,连忙推着车往山上赶去,凤千越跟在旁边,走路一跛一跛的,手扶着推车。老者松了口气,小声道,“公子,上了山之后要格外小心呐,嬷嬷会接应您的,您万事注意些。”
“嗯。”
凤千越点头,目光看着山上,那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掩映着一处仙气缭绕的道观,偶尔有鸟叫声,微风迎面吹来,拂过脸颊,风中带着淡淡的香气。越往上走,他身体里的血液就慢慢沸腾起来,连似月就在那里,他离她越来越近了。连似月,我这一两年以来,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我逃亡,我做要饭的,我做苦力,我做奴才,我被耻笑,我被唾弃,我在耶律楚面前弯腰低头;我越过大漠,我爬过高山,我穿过风,我淋过雨,都只为了再次见到你啊。“现在,你就在我的前面了,我该怎么和你打招呼呢?”
他喃喃地说道,眼底流过一抹深深的寒意。到了山上,先遇到了两个道童,老者问道,“两位小师父,我们送菜来了。”
“去吧去吧,往这边走,你们千万别往那边去啊,那边有非常重要的人,如果冲撞了,小心人头不保。”
小师父叮嘱道。“是是是,小师父,多谢啊,我们老实人,会小心翼翼的,走吧,儿。”
老者推着菜,往后厨的方向走去。凤千越低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暗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包括每一棵树,每一朵花的位置。自从流亡以来,他知道自己面对每次事情的时候,机会都只有一次,所以会格外把握好,不知不觉,敏锐力,记性,听力,视觉都越来越好了,甚至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也算是老天爷对他额外的馈赠了。到了后厨,老者一边慢慢地将车上的菜卸下来,不一会,凤千越看到一个小师父往厨房里面走进去,他眼底闪过一抹思绪。他从老者手里拿过一捆白菜,低着头跛着脚往厨房里面走去,便看到那小师父手里端着一个罐子,正在往里面添水,接着将罐子放在炉子上烧水。“小师父,这是什么?”
凤千越脸上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这是颜公主的药,她屋子里的炉子不好使,她的嬷嬷让拿到这边来烧水熬药。”
小师父说道。他一抬头看到凤千越,顿时不悦,道,“你一个送菜的,问东问西干什么?送完了菜,赶紧下山去,今儿这里可不能多做停留。”
“是,是。”
凤千越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来,抱着白菜,放到灶台上,经过的时候,悄悄在炉子旁边扔下了几个圆圆的石子。“啊!”
他刚把白菜放到灶台上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小师父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蹲,连那炉子也跟着倒了,刚刚烧起来的水洒在地上,炉子里的炭火掉出来,顿时烫的小师父吱哇乱叫。“啊,小师父,你没事吧。”
凤千越眼底一笑偷偷收回投出暗器的手,然后露出惊慌的表情,拖着脚步走了过来,将小师父扶了起来。小师父一眼看到地上,以为自己踩着石子了,疼的哇哇直哭,更让人担心的是那颜公主的药全部都洒了。“这可如何是好?”
而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小师父,我们公主差我过来看看,让我来煎药,免得耽误了小师父的事情。”
“是那嬷嬷的声音,这,这如何是好?”
小师父喃喃自语道。凤千越抓住机会,忙道,“小师父,不用害怕,便说是我打碎的就好,不会怪罪到你的身上的。”
“这……”小师父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表情来。“不碍事的,小师父,你看我腿脚不便,说是我打碎的,也会有人信的,再说了,我一个粗人不怕,最多挨两顿板子。”
凤千越一脸憨厚的样子,让小师父心头甚为感动。“小师父,我进来了。”
正说着,那嬷嬷已经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药罐子,她愣了愣,问道,“这……这是怎么了,小师父?药洒了吗?这是公主唯一的一副药了。”
“我……”“嬷嬷,是我。”
凤千越抢在小师父的面前,跪在嬷嬷的面前,说道,“是,是我,我腿脚不好,不小心踹到了炉子,把药罐子给打碎了,请嬷嬷责罚。”
“你……”小师父听了,心里头一阵感动。“你?”
嬷嬷冷眼看着他,道,“既然是你,那便随我来,去公主面前请罪说明,否则,我老婆子要担下这罪责了。”
“是,嬷嬷。”
凤千越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朝小师父点了点头,跟着嬷嬷走了出去。小师父连忙站了起来,愧疚地看着碎在地上的药罐子,外头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一脸焦急抓着小师父问道,“小师父,这,这是怎么了?我儿怎么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