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林扭头看去，见是自己姥爷，下地趿拉着鞋子迎了出去。
“姥爷！”
宋远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儿，给拿来两只鸡跟两只鸭子。
赵长林把鸡鸭放在鸡架鸭架，停好自行车，兄妹三人跟在宋远身后进了屋。
进了东屋，宋远打量了起来，勾着嘴角，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不错，比我预想的好得多。”
“姥爷，我们上炕说话。”
宋远脱鞋上了炕，目光落在赵宝如身上。
“长大了不少。”
他拍了拍手，赵宝如也不认生，伸着两只小胳膊让宋远抱。
宋远抱起赵宝如，笑呵呵开口：“抱着挺沉。”
赵宝娟给他倒杯水，赵宝丽把瓜子拿进屋，宋远笑着说：“你们别忙乎了，姥爷又不是外人。”
今年这是宋远来的第三趟，春天来了一趟，秋天来了一趟，入冬又来了。
“姥爷，我大舅家活都干利索了吧？”
“嗯，都整完了，不然我也出不来。”
宋远逗着赵宝如，跟赵长林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你干啥去？”
“姥爷我出去一趟。”
宋远喊住了赵长林：“你给我回来，不许去买菜。”
小心思被看破了，赵长林笑了笑：“不买菜，姥爷你在家，我马上就回来。”
宋远喊都没喊住，赵长林骑着马去了街里。
买了十斤猪肉，又给宋远买的酒，见沙丁鱼不错，又了一些。
赵长林回来时，赵长军已经回来了，屋里都是欢声笑语。
宋远看看赵长林买回来的东西：“以后我可不来你们家了，一来你就花钱。”
以前想孝敬宋远做不到，如今有能力了，赵长林自然要好好孝敬自己姥爷。
赵长军剁的饺馅子，宋远爱吃猪肉大葱馅水饺。
赵宝丽姐俩做饭，赵长军去喂羊喂马喂猪，如今家里又多了两只鸡两只鸭。
宋远坐在炕上透过玻璃看着外面，跟赵长林唠嗑。
“又开荒了七十多亩地？”
“嗯，上段时间开出来的。”
宋远看看赵长林：“贪多嚼不烂，地种的多，伺候不上来不行。”
“姥爷，来年我准备种几十亩地西瓜……”
来年天旱，西瓜能卖上价钱，赵长林都盘算好了。
“能行吗？”
这时种地都是种粮食，种西瓜人家少之又少，潜意识认为粮食能填饱肚子，西瓜只是打牙祭食物。
赵长林算过一笔账，用粮食换西瓜，只赚不赔。
宋远听完赵长林算的账沉默了，好一会开口：“要是这么说，还真不错。”
赵长林说：“姥爷，别的不说，就算一斤小麦换三斤西瓜我也划算……”
宋远不住点头：“的确是那么回事。不过到时候你们能忙得过来吗？几十亩地的西瓜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什么忙不过来的，赵长林想好了，看情况而定，实在忙不过来就花钱雇人干活。
但这话赵长林没说，是在心里这样打算的。
冬天家家都两顿饭，三点多钟赵长林家就吃晚饭了。
宋远喝着小酒吃着水饺，老爷子脸上都是笑意。
“姥爷，你尝尝这鱼。”
做了一盘沙丁鱼，又拌个凉菜。
宋远笑眯眯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赵宝丽赵宝娟笑了笑，赵宝如见他们在吃饭，小丫头馋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宋远喝了二两多白酒，吃了十多个水饺，放下筷，跟赵宝如玩了起来。
老爷子特别喜欢孩子，不管谁家孩子他都喜欢，在他们村有个外号叫孩子王。
“你大舅想开个小卖店，你觉得行吗？”
赵长林愣了一下：“怎么不行呢！”
宋远叹口气：“都说开小卖店，家里孩子多，到时你拿点他吃点，最后还得赔钱呀？”
这个问题很难心，哥兄弟姐和妹谁家孩子都不少，要是回去了，能不给孩子拿点吃的么？
你吃点他吃点，积少成多就厉害了。
宋远顾虑着这些事情才没让自己儿子开小卖店。
“你大舅那人你清楚，跟谁都抹不开，要是因为点吃喝把关系闹僵，回头他得气死了……”
“姥爷，其实想解决这个办法也好办，事先把话说明，毕竟是小本买卖，谁家也架不住你拿他倒腾……”
不仅如此，还涉及赊账的问题。
有的人家从开年到年尾才给结账，压钱不说，有时要账还能闹红脸。
宋远絮絮叨叨说了说这些事情，赵长林语塞，发现的确如自己姥爷说的那样。
一样米养百样人，人跟人之间差距是很大的。
有些人就不懂什么是感恩，觉得欠你三瓜两枣你要账就是看不起他。
可要换位思考呢？人家做买卖，你家这么想，他这么想，那人家买卖怎么做？
得搭理多少钱才能运营起来？所以开小卖店赚钱，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首先你要能拉下脸，其次做好吵架心理准备，不然小卖店没得干。
洗洗脚宋远躺下，睡在新褥子上，盖着新棉被，老爷子心情倍好。
“我说让你大舅养牛，他嫌弃埋汰，不听话，我也懒得说了。”
赵长林胳膊垫在脑后：“养牛养猪都可以，虽说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但只要自己上心，就能养好……”
宋远跟赵长林想法一样。
“你大舅不是那么说的，怕脏怕牲口死，一辈子估计就是种地的命……”
人各有志，有头脑的人都在研究怎么赚钱，没有头脑的人才会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宋远絮絮叨叨睡着了，赵长林给自己姥爷掖掖被角，思索着他老人家的话。
要不自己买头老牛繁殖着？
雨牛下雨牛三年五个头，这也是一笔财富呀！
赵长林想着想着眼睛亮了，觉得可行。
宋远以前在生产队就是饲养老牛养殖员，对怎么养老牛很有心得。
吃早饭时赵长林说了买老牛的事情，宋远当时就乐了。
“你小子是个有远见的人，将来绝对错不了。”
赵长林点点头：“姥爷，一会你跟我去集上转转。”
宋远应下，赵长军笑嘻嘻：“姥爷，我也去。”
八点多钟赵长林赶着马车几人去了通泉乡集市，宋远看中一头雨牛。
牛两岁，按理来说主人家不会卖，奈何这头牛交配两次都没揣上牛犊子，所以才出现在集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