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日比一日冷,齐赋去广陵宫的次数也越发的多了,虽然不怎么留宿广陵宫,但一有空就会去看看丽妃,还下令让各州寻些奇花异草来当做年礼送给丽妃。宫里的许多人见此情景,都觉得丽妃已经成为了第二个沈贵妃,若是她诞下皇子,怕是皇后殿下就要寝食难安了。
丽妃也开始收拢许多低位妃嫔来巩固自己的势力,特别是同年新进宫的妃嫔们,后宫中隐隐出现了新旧两派对立的苗头。
齐赋对此乐见其成,虽然在男女感情上他是爱宋钰瑶的,但他作为皇帝,自然也忌惮着皇后身后势力,文有宋太师,武有常山侯府,虽然常山侯府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但谁能保证以后也如此呢?
妃嫔们都在观望,等着皇后殿下下手去打压丽妃的锋芒,她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让她们失望的是,宋钰瑶都对此置之不理,反而对待丽妃的挑衅只是不痛不痒的训斥一两句就算了。
“陈姐姐,你说皇后殿下真的会这般轻易就让丽妃成为下一个沈贵妃吗?”
腊八这日,刚参加祭礼结束的傅德妃就跟着静妃到了听竹阁来躲清净,想到这近一个月来丽妃的盛宠和皇后殿下的避让,不禁蹙起了眉头。
虽然她对圣上的恩宠从不放在心上,但她不得不为了孩子去注意后宫里的一切动向,在丽妃和皇后中,若是要她选一个站队,她定是选择皇后,而不是选丽妃这个新贵,毕竟皇后的为人处世都是不错的。
静妃刚吃了口宋钰瑶赏赐过来的腊八粥,闻言,轻拭了一下嘴角,说道:“我瞧着不大可能,皇后好不容易摆脱了沈贵妃的,怎么可能会让另一个女人再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傅德妃知道静妃有了章儿后与皇后走得近了许多,自然是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毕竟在这宫里知道的太多就不美了。
静妃虽然清楚知道宋钰瑶是会对丽妃出手打压的,但却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什么时候出手,想了想也还是想不透,也就抛开不想了。
静妃心里自嘲道:若是她能想得出来皇后会怎么接丽妃这步棋,怕是她都可以给皇后做军师去了。
按规矩,腊八这日宫中是要设宴的,从早忙到下午只用了些点心的齐赋打着哈欠走进了椒房殿内的暖阁。
刚穿戴上朱红色绣白牡丹宫装的宋钰瑶见他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了盈盈笑意,上前行礼道:“圣上怎么过来这般早?时辰还没到呢。”
齐赋揉了揉眉心,说道:“忙了一天了,有些乏,想着过你这来歇一歇。”说完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宋钰瑶扶着他坐到软榻上,面上带着几分心疼,轻声问道:“圣上,可有用过午膳?”
“用了些点心,没来得及用午膳。”齐赋坐到了榻上看着宋钰瑶心疼地看着自己,不禁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朕没事,就是有些困乏。”
宋钰瑶看着他这样子,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小厨房里备有羊肉汤饼,妾让人给您呈上一碗,吃了再睡会儿可好?”
齐赋点了点头,说道:“好,朕听你的。”
待雪松端着羊肉汤饼上来,齐赋用了两口,感觉有些不大合胃口,随口说道:“这羊肉汤饼没有丽妃做的好吃。”
宋钰瑶抿了抿嘴,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失望,开口道:“这羊肉汤饼都是用一样的料,怕是圣上吃习惯丽妃她做的了,才觉得孟掌勺做的没她的好。”
刚喝了口羊汤的齐赋以为宋钰瑶又醋了,不禁挑眉笑着打趣儿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可是屋里又有醋坛子打翻了?”
宋钰瑶嗔了他一眼,娇声说道:“可不是嘛,醋坛子早都翻了几个了,您这才闻到味儿。”说完,还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哼了一声,“圣上这么喜欢丽妃做的菜,有空妾也要尝尝才好。”
看着宋钰瑶吃味的娇俏模样,齐赋不禁失笑出声,便对一旁的崔胜问道:“丽妃午晌送到御前的菜可还在?”
宋钰瑶闻言,唇边的笑意不变,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崔胜躬身笑道:“在呢,今日丽妃送来的是花椒羔鹿汤。”
闻言,齐赋蹙起了眉头,“你去让丽妃再重做一份送到椒房殿来。”冷了的汤可不好吃。
见齐赋这么说,宋钰瑶摇了摇他的胳膊,轻笑着拒绝道:“这可不好,丽妃还怀着身子呢,哪能这么劳烦她,把那圣上御前的那份拿过来热热就好。”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齐赋这才想起丽妃怀着身孕,点了点头说道:“去把那汤取来,热了再端给皇后尝尝。”
又勉强用了几口汤饼的齐赋觉得没胃口,就让人撤了下去,然后枕着宋钰瑶的大腿阖目养神起来,宋钰瑶手上拿着象牙玉梳轻柔地给他松着头发,没一会儿齐赋就睡着了。
宋钰瑶看着齐赋平静的睡颜,手下的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只是眼神多了几丝愧疚,但却没有一点儿后悔。
崔胜把汤取了过来,看到圣上正枕在皇后腿上歇息,就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了一旁的雪枝,雪枝没有假手于人,自己拎着食盒向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汤热好后,雪枝端着送了进来,神色有些犹豫,犹豫着要不要把这汤给宋钰瑶喝,虽然稀释了许多,但她还是担心会伤到宋钰瑶的身子。
宋钰瑶摆了摆手,笑着轻声说道:“放着吧,等会儿圣上醒了我再喝。”
看着宋钰瑶盈盈的笑脸,雪枝也知道劝不了了,这才狠心将汤盅放到了桌案上,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见时辰差不多了,宋钰瑶便轻声唤醒了齐赋,“圣上,该起身了,晚宴时辰差不多到了。”
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宋钰瑶明媚动人的笑靥,齐赋神色淡淡地坐了起来,看了一眼一旁的沙漏,摇头轻笑道:“没想到朕睡着了,原本只是想着闭眼养养神的。”看到桌案上的汤盅,又问道:“汤热过了?”
宋钰瑶点头笑道:“是的,雪枝热好就送了进来,现在喝刚好。”
齐赋自己揭开盖子端了起来,拾起一旁的勺子舀了一口递到了宋钰瑶嘴边,说道:“你尝尝,是否毕竟好喝?”
宋钰瑶笑吟吟地张口喝了进去后,蹙起了眉头,咽了下去说道:“味道怎么怪怪的。”
齐赋闻言,也舀了一勺尝了尝,觉得没什么怪味,反而还挺好喝的,说道:“许是你吃不惯吧。”
看着宋钰瑶芙蓉面上还是没有褪去的犹疑神色,齐赋失笑摇头说道:“难不成丽妃还会害朕不成?”
宋钰瑶沉吟了下,细声细气地说道:“圣上,您是知道妾自从摔到头后,就闻不得香料气味的,妾喝着这汤感觉味道怪怪的,可否让太医看看这汤?”看着齐赋有些不以为意的样子,又叹了口气,面上带着几分委屈巴巴的样子,说道:“妾也不是要对丽妃怎么样,只是担心您身子罢了。”
齐赋见她这么说,只好笑着应了下来,将汤递给了崔胜,让他送到太医院去查验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