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瑶端坐在凤座上,扫了一眼底下的众人,说道:“为着能更好的管束后宫,也为了让六局更好的运作,本宫和圣上决定,每四年都要对各局女官重新考查,能者居之,你们回去问问二十五到四十岁的宫女们可有愿意报名参与六局考查的,把名字都列出来交到殿中省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怎么自己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仔细一想,若是自己宫里出去的人考入了六局,自己也能得着些照顾,但可能她以前拉拢的人可能都要下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皇后殿下仁慈!这对她们来说可是件大好事。妾身替她们多谢殿下。”丽妃嘴角浅浅勾起,缓缓起身行礼,又说道:“待妾身回宫后,定会好好问问她们。”
宋钰瑶点了点头,见到其他妃嫔也跟着起身称赞自己仁慈,她心里自嘲道:她仁慈吗?
看着丽妃脸上盈盈的笑容,宋钰瑶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就消失了,摆了摆手,淡声说道:“要谢就谢圣上吧,若不是圣上圣明,这件事情本宫也办不成。”
丽妃听着宋钰瑶这番话,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只觉得她惯会装模作样,表面上装得端庄大气,私底下却是睚眦必报的丑陋嘴脸。
安惠妃看着丽妃兄长腿都断了,还能这般沉得住气,不禁轻笑了出来,“瞧着丽妃妹妹清瘦了不少,可是因着顾大郎的事而寝食难安?”
“惠妃最近看着倒是丰腴了不少,可是因为圣上不常去您那,就暴饮暴食了?”边说着,丽妃的眼神边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安惠妃,“这可不大好,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怎么也不能因为没了欣赏之人而败了自己的好颜色才好,你说是吧,惠妃姐姐!”
安惠妃闻言脸不由变了色,忽而嗤笑一声说道:“倒是没想到如今丽妃当真是宠妃派头十足了,以前旁人如何打骂都不敢说一句话,若不是天天见着你,我都要以为你是被鬼附了身了。”
傅德妃与静妃听到这话,脸上齐齐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可不是被鬼附了身,而是被权势富贵迷住了心窍,一朝得势就忘了以前自己是怎么被旁人打压的。
“还请姐姐慎言!鬼怪之事可不好在宫里随口谈及!”丽妃冷冷地看着安惠妃说道。
宋钰瑶看着丽妃的脸色忽青忽白变化,不禁也跟着笑了笑,将手里的茶盏不轻不重地放回了桌案上,开口说道:“行了,看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总要吵上几句,真是对冤家,惠妃心直口快,丽妃可不要往心里去,伤到了腹中胎儿可不好。”
“是,殿下,不过惠妃姐姐若是太闲就多看看书,省得哪日在圣上面前说错了话可不好。”丽妃哼笑一声,精致细长的眉毛微挑,搭着文秀的手站了起来,对宋钰瑶优雅地福了福身子,又道:“妾身还要回去给圣上做午膳,妾就先行告退了,还请殿下恕罪。”
宋钰瑶闻言,凤眸一凛,脸色沉了几分,好半晌才摆手淡淡说道:“伺候圣上虽然要紧,但你怀着身孕可不好多闻油烟气。”
丽妃看见宋钰瑶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冷意,只觉得她是吃醋了,娇颜上的笑意不禁越发地甜美起来,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说道:“殿下说笑了,普通百姓人家的妇人怀着孩子还下地干活呢,妾不过是为圣上做上两道菜罢了,也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闻言,宋钰瑶眸色渐深,略勾了勾嘴角,摆手说道:“罢了,你懂得分寸就行。”接着话音顿了顿,扫了一眼底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们,没了欣赏的兴致,“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说完就径直起身向后走去。
“恭送皇后殿下!”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行礼,面上神色有些惊讶,难不成皇后殿下这是吃味儿了?才会被丽妃气得甩袖离开。
丽妃看着宋钰瑶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嘲弄笑容,眼神里的轻蔑像极了在看手下败将一般。
回到后殿的宋钰瑶衣裳都没换就端坐到了软榻上,拿着前几日齐擎特意送过来的龙泉窑青釉八瓣葵口茶盏看着里头氤氲而出的水雾微微出神,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她不敢赌,齐赋虽然现在对自己很是宠爱,但毕竟他才三十多岁,谁知道她红颜逝去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待她好,还有他年老时,太子以后会不会被他忌惮,这些使得她不得不去仔细思量与权衡利弊。
雪枝这几日已经习惯了殿下出神,她知道殿下在犹豫着什么,事关重大,她也不敢劝说,好半晌,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上前重新斟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宋钰瑶说道:“殿下换一杯吧,都凉了。”
宋钰瑶闻声,抬头对雪枝浅浅一笑,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了桌案上,接过雪枝手里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才开口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雪枝抿了抿嘴,轻声回答道:“已经安排好了,只等殿下吩咐了。”
宋钰瑶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搭着雪枝的手走到棱窗边,打开窗,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觉得清醒了许多,淡声说道:“按计划行事吧,谨慎小心些。”
雪枝看着宋钰瑶平静如水的面色,嘴巴微微张了张,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将眼睛移向了窗外飘着雪花昏暗的天空,点了点头说道:“是,殿下,奴婢们办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