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刚喝完花酒回来的宋太师从金宝手里接到宋钰瑶的信,还没看完就差点气得撅了过去,也不去质问徐氏,就让管家着人将她关进了小佛堂里,连徐氏刚一岁的孩子哭闹着要阿娘,也不让他们见面,甚至还把他送到了老夫人那里养着。
徐氏在佛堂里哭闹咒骂,甚至是摔砸了佛堂里的许多摆件,宋太师也没把她放出来,甚至是吃食茶水,都是直到她不闹腾了才给上一些。
第二天徐氏的阿耶闻讯上门,也没能改变宋太师的想法,最后甚至是在宋太师的一番指桑骂槐中灰溜溜地走了,只当这个女儿还好好的。
同一日丽妃的兄长就因在京城仗着丽妃得宠跋扈欺人,被人愤而打断了腿的消息就传入了宫里。
“废物!他身边的人都是废物嘛!连主子都护不住,要他们有什么用!”丽妃将手里的描金粉彩芙蓉茶盏摔到了地上,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又惊又怒。顾大郎原是打算进京赶考的,现在腿断了,别说是考取功名了,可能以后的前程都可能要被毁了。
“主子别动气,您肚子里面还怀着龙嗣呢!”文秀担忧地上前扶着她坐回了软榻上,又取了个新茶盏给她重新斟了一杯茶水,才又犹豫说道:“大爷一向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欺压百姓呢,怕不是……可又是谁会这般狠辣……”文秀想到这儿,感觉浑身一凉,她瞧着宫里的人个个都有嫌疑,但又不敢确定是谁,毕竟这宫里的妃嫔们每个面上都带着笑容,根本看不出来谁这般心狠手辣,轻飘飘一句话就断了一个男子的仕途。
“除了那位,还能有谁!”丽妃大概也猜到她兄长是被她牵连的,这宫里的人妒忌她的可不少,但能无声无息地打断自己兄长的腿的除了那位还能是谁,越想丽妃就越气,精致的桃花眼里满是恨意。
“贱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丽妃用力地压着桌案,咬牙低声咒骂道,一双眼睛被气的通红,但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压抑着情绪,恨恨地看着地上铺着的金丝百福绒锦毯子。她不过是想恶心恶心她,出出气,没想到她这般恶毒,做出这般下作的事,她哪里配得上母仪天下。
“主子别动怒了,身子要紧。”文秀担忧地走到她身边为她顺着背,安抚道:“事已至此,您再生气也无法,白白坏了身子,您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娘娘。”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丽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堪堪压下心头的恨意,冷冷说道:“让人进来收拾一下,去把芳婕妤请来。”
文秀张了张嘴,想劝主子不要再与皇后殿下对着干了,但看着她满是恨意的眼睛,怕她憋着会伤到孩子,便应了下来。
宋钰瑶正蹙着眉头,满脸凝重地倚在软榻上看着自己玩得开心的熙儿,心里想着什么,不经意间余光扫到了门口,就看到了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金宝,淡淡说道:“有事就进来,在那儿缩头缩脑的做甚?”
金宝在雪枝等人的目视下,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请完罪,才说道:“启禀殿下,国舅夫人在外求见!”
宋钰瑶“啧”了一声,平日里玲娘都不会进来,一则是因为徐氏压着,二是因为她兄长已经是白身,不好多进来走动,这次进来,许是宋太师的意思,“把人请到偏厅坐坐。”说着就下榻去打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髻,换了一身见客的浅蓝色宫装,方才抱上熙儿去往偏厅。
“嫂子怎得这个时辰进来了,可曾用过午膳了?”宋钰瑶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传了进来,话音儿里含着笑意,径自挑起了垂珠帘,快步走了进来。
玲娘闻声就见到宋钰瑶抱着白白嫩嫩的代国公主走了进来,忙上前想要行礼,就被宋钰瑶叫住了:“你我之间,哪儿用得着这般客气!”接着就执起熙儿的手对玲娘,摇了摇笑眼弯弯地说道:“熙儿,快给舅母笑一个!”
玲娘看着瞪着葡萄般大眼睛滴溜溜看着自己的熙儿,忍不住笑得慈爱地上前摸了摸她的小手,笑道:“熙儿可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这脸看着就像白雪团似的,可真是惹人喜欢,熙儿,给舅母抱抱如何?”
“来,你抱抱,她呀!最是不怕生的了。”宋钰瑶闻言,就笑着将熙儿递给了她,熙儿一到玲娘怀里,就咿咿呀呀地笑了起来,肥嘟嘟的小嘴咧了开来,哈喇子也跟着流了出来。
宋钰瑶没好气地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对玲娘笑道:“你瞧她,一看到这么好看的舅母就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是丢死人了。”
“舅母是不是很好看?熙儿?”玲娘抱着熙儿,边问着,边上下颠了颠熙儿,咯咯逗了一下,见她笑得大眼睛都眯缝上了,才笑得开心地对宋钰瑶说道:“她这般爱美,以后定也是个美人。”
“这可不好说!”宋钰瑶笑盈盈地边说着边坐到了软榻的上,说道:“快坐坐,把她放地上玩,她胖得我抱一会儿就手酸的很。”
玲娘点了点头,又抱了好一会儿才将熙儿放到了地上的厚软垫上,见她自己玩得开心才移步坐到了榻上,见宋钰瑶面色极好,不禁红了眼眶,满脸笑容地说道:“我原还担心你会被旁人气得吃不好睡不着呢,没想到气色这般好。”
宋钰瑶不以为意地说道:“若是这般就睡不着吃不好了,我老早就撅过去了,哪儿还用等到现在。”边说着,边还抬白皙娇嫩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娇声说道:“你瞧瞧,我的脸都圆润了不少,哪里会吃不好哦!我还巴不得吃不下,好瘦下来一些呢!”
“有什么好瘦的,我瞧着这样才好,丰腴得很!”玲娘笑着说道,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宋钰瑶看见了也不作声,只等着她自己张口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