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瑶进了内室,就看到齐赋正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奏折,只露了上半张脸出来,等她扶着肚子行完礼后,竟然头也不带抬一下,只道了声“起”。
犹豫了一下,宋钰瑶就径直去把食盒放到一旁软塌的桌案上,才上前走了两步,眉眼弯弯地讨好道:“圣上,可看累眼睛了?要不要歇会儿,陪妾身用些蛋黄酥可好?”
“蛋黄酥?”齐赋眼睛从折子里移了出来,抬头看了宋钰瑶一眼,见她身上正穿着的是自己前些日子让人送过去的猩红缎面五彩连波水纹鸳鸯刺绣宫装,那鲜艳的猩红色衬得她那张不施粉黛的芙蓉面越发妩媚动人。
宋钰瑶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扶着肚子走到软榻边,边把食盒里的蛋黄酥取出来,边说道:“这蛋黄酥是前两日妾让人新弄出来的点心,您尝尝看可合口味,若是喜欢,妾便让人天天给您送来可好?”
齐赋看着宋钰瑶的侧脸轻咳了一声,把脸上的笑意掩下,后才站了起来,向软榻边走去说道:“皇后有心了。”
“圣上尝尝看!”宋钰瑶浅浅一笑将点心向他推了推,说完,又给他斟了一杯茶水,里头竟是金枣蜜茶,这宣政殿的人真是贴心,然后也给自己斟了一盏才跟着坐了下来,笑眼盈盈,目含期待地看着他吃。
齐赋戚拿起一块放入口里吃了下去,又抿了一口茶,本来不欲再吃的,但侧头就看见宋钰瑶凤眸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又拿起了一块,出言道:“咸甜口的,不错!”才放进口里吃了起来。
宋钰瑶弯唇一笑,轻声说道:“圣上若是喜欢,妾便让孟掌勺天天做了使人给您送来。”
“倒也不必,朕若是想吃了,就去椒房殿便可。”齐赋摆摆手说道。
这蛋黄酥明显不大合他的口味,虽然外皮很是酥脆但他觉得有些油腻,不过是因为这蛋黄酥是宋钰瑶亲自拿过来的,才勉强吃上两口罢了。
宋钰瑶见状,嗔了他一眼,挥手让崔明把茶撤了下去,之后走到齐赋身侧,扶着肚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环抱住他的手,撇了撇嘴,娇声道:“圣上您明显不喜欢吃这蛋黄酥,还说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去椒房殿吃,若真像您说的,妾身只怕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圣上一面了。”
齐赋神色本来颇为冷淡的,一听这话,便绷不住笑了出来,叹了口气,伸手刮了一下宋钰瑶小巧而又秀挺的鼻子,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忒没良心,朕哪次不是隔一两日就去看你了。”说着,就一手环住宋钰瑶的腰,把她拢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怎么又跑出来了?刚可以下地,就连着跑出来两趟,朕瞧你这一天跑的可比以前都还要勤快的,也不怕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住你这般折腾。”
宋钰瑶坦然自若地在崔明等人的注视下窝在齐赋怀里,丝毫不觉得在这宣政殿内和齐赋搂坐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反而还在齐赋怀里扭了扭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软声软语地为自己分辨道:“妾在床上躺了那么多日,好不容易可以下地,自然是要多出来看看,更何况一路上都是乘着轿撵,哪里有走动多少。”说到这,宋钰瑶抬头看向齐赋,眼底浮现出可怜巴巴的神色,嗔道:“您不知道整天躺在床上,一日三餐都喝着苦得很的保胎药是多煎熬,妾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头,若是他生出来不听话,妾就把他塞回肚子里去。”
齐赋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嗯,你若是到时候舍不得了,朕帮你塞回去。”
“那不行!”宋钰瑶嗔了他一眼,笑吟吟地摸了小腹说道:“妾的孩子只能被妾欺负。”
“朕的皇后什么时候这般霸道了。”齐赋淡淡一笑,接着又开口说道:“说吧,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以往你都是能不来就不来的。”
宋钰瑶唇边的笑意不变,小尾指勾了勾齐赋的手指戏谑道:“圣上可是盼着妾多来走走?若是真如此,妾就每天都来。”
齐赋哼了一声,抓住宋钰瑶不安分的手说道:“罢了罢了,朕可不想奏折堆了一桌子都看不完。”
宋钰瑶噗嗤一笑,这才说起了正事:“罗才人有功给圣上又添了个小郎君,圣上可要给她升个位份?罗才人这位份太低了些,妾怕小郎君被人轻视。”
“朕的皇子,谁敢轻视!”齐赋哼了一声,想起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罗才人,开口又道:“罗才人不过是个才人哪里配抚养朕的皇嗣。”
宋钰瑶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柔声细语说道:“罗才人不能抚养,能抚养孩子的高位妃嫔又不多,妾和何淑妃都怀着身子也不好再抚养一个,傅德妃管着宫务,又要照顾峰儿,怕是无暇顾及,而媨儿身子弱,安惠妃恐怕也没那么多精力。”宋钰瑶话音一顿,蹙着眉心说道:“细数下来,也就只剩下陈昭仪和杜充媛这几个人了,但她们位份又有些低,这当真不知道怎么解了。”
齐赋蹙起了眉头,在他看来只要不是给罗才人抚养,随便哪个妃嫔都可以,听到宋钰瑶提到陈昭仪和杜充媛,不免脑子里把这两人过了一遍,哪里还不知道宋钰瑶的意思,笑着说道:“杜充媛她们到底年轻不适合抚养皇嗣,你看陈昭仪可合适?”
宋钰瑶捂嘴笑了起来,如同偷吃到了糖一样的小孩子般,笑吟吟说道:“妾也觉得陈昭仪不错,她比妾年龄还大上几岁又无儿无女,若是能有个孩子陪着也是极好的。”
齐赋似笑非笑地看着宋钰瑶说道:“皇后最近和陈昭仪走得挺近的,原是在这儿等着朕呢!”
宋钰瑶也不狡辩什么,看着齐赋的眼睛笑吟吟说道:“妾和陈昭仪年龄相仿,妾笑有太子和华儿,肚子里还有一个,陈昭仪看着过得很是寂寥,妾不免心生同情罢了。”
齐赋想到这个最早伺候他的人,心里不免也产生了一丝丝怜惜,但又觉得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宋钰瑶,不免有些不甘心,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听到她的痛呼声了才开口说道:“也罢,就给陈昭仪吧,你说高位嫔妃不多,确实也是,下月便是上巳节了,你看看哪个合适升一升位份。”
宋钰瑶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妾看顾嫔与嫣美人最是适合了,她们两个天天伺候圣上,合该升个位份奖励才是。”说到伺候两字,宋钰瑶就睨了他一眼,微含酸意地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
“啧!又咬朕,皇后怕是属狗的吧!”齐赋嘴上嫌弃,但还是没抽回手来任她抓着,看她微恼的样子,不觉哄道:“她们不过是个妃嫔罢了,不喜欢就不升了,你喜欢最重要,拟个名单给朕便好。”在他眼里顾嫔和嫣美人不过是颜色比较好还听话乖巧的玩意儿罢了。
宋钰瑶咬唇一笑,斜脸看着齐赋,笑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糯声道:“圣上说的可是真的?”
“当真!”齐赋含笑说道,抬手摸了摸宋钰瑶的肚子,温和地说道:“你就先歇在这,让崔胜给你拿着游记看看,用过晚膳了再回去。”
看着宋钰瑶乖巧地点了点头,齐赋这才回到了桌案前看起了奏书。
看着齐赋专注处理事情的样子,宋钰瑶不禁花痴了一下下,毕竟工作中的男人还是很帅的,撇开他海王的身份不提,单凭个人魅力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在榻上半躺下,接过崔胜拿来的游记,宋钰瑶面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心里却琢磨起了齐赋刚才的话,顾嫔她们的位份还是要升的,不先让她们膨胀起来,怎么能看出她们有没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