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礼全身都在冒冷汗。
看见她滑落手撑地跪在哭泣的样子。
他连一呼一吸,心脏都是疼的。
那种窒息,那种心痛,就像心被人用刀一次次刺进你的心脏。
他干呕想吐,整个人都要站不稳。
怒火忽地燃烧起来,他几近疯癫地抓紧了自己的胸口,“他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重要?”
重要到可以为他哭着求他。
陆靳耀怎么敢的啊!
他放在心尖上连眉头皱一下都不舍得的宝贝,竟然心甘情愿为一个男人恳求他?!
虞晚枝吸着鼻子,一抽一抽的。
她断断续续轻声道:“阿礼,我、我疼。”
卷发湿黏,鼻尖泛红,眉眼因为剧烈抽泣而紧紧皱着,她隔着外套揪住自己的心口处,白皙的美腿上一片淤青。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呢喃:“疼……阿礼,我、我好疼。”
心脏处疼得刺骨。
沈斯礼衬衫扣被他尽数扯掉,他一拳砸在她身后的墙上,发出“咚”地猛烈抨击声。
眼眸里是疯狂的占有欲和痴迷,戾气在体内肆虐。
叫嚣。
吞噬着他的理智。
“虞晚枝!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她的呼吸声渐弱。
整个人也抽搐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也越来越寒。
再拖下去,陆靳耀真的会死!
脑海里的理智最后一刻压住了她,她整个人往旁边冰凉的地砖上倒下去。
她知道沈斯礼很在意她。
她要靠近他。
才能安抚住他的情绪!
“枝枝!”
沈斯礼周身暴虐的怒意,在看到她身子软绵绵倒下的那刻尽敛。
瞳孔猛地一缩,沙哑着声,慌乱无措,半跪在地扶住了她的身子。
膝盖用力碰上地砖,磕碰声很响。
她整个人被拥入他的怀中。
他又急又恼,巨大的恐惧将他包围。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带你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他眼里布满了绝望,惊慌不已:“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枝枝,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他想要把她抱起来。
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颤抖得很厉害。
甚至连抱她起来都做不到。
他会失去她吗?
怎么可以!
她是他的全部啊,他不能没有她啊!
他怎么可以亲手毁掉了她啊!
“阿礼……不、不要去、不要去医院,你、你抱抱我。”
虞晚枝双手紧紧攀上了他的脖子。
她哭的全身麻痹。
她也不知道自己后来为什么会越哭越难以收敛。
或许是惊吓过度,或许是心疼眼前这个男人,仅仅因为她和别的男人身体接触,就产生了这么疯狂的念头。
他太害怕失去她。
这个念头,让她心疼死了他。
要多么没有安全感,才会用这么极端的办法留下她……
“阿礼,我会、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她的声音哽咽着,轻轻地蹭着他的胸膛。
他抱她很紧。
她能感受到他的害怕和无措。
“所以,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她的视线上移,吸着鼻子,吻上了他的唇瓣。
沈斯礼的伪装彻底被击溃。
他闭上眼,掩盖下了眼神里偏执到疯魔的贪恋。
“永远,陪着我?”
他重复了一遍,浑身像种满了刺。
轻手推开了还在吻他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他阴暗、卑贱,就是臭水沟里最肮脏的,甚至不会被多瞧一眼的污秽。
连秦昭都不止一次告诫他。
他有病,这样的病,会伤害到他身边的人。
她怎么……
明明那么怕,还能说出和他永远在一起的话呢。
是在哄骗他吧。
他的视线落在她腿上的淤青上,伸手轻柔地抚摸着。
他藏得很好了。
他不想伤害她的。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想保护的人。
只是一个她而已啊。
“哥哥……”
她娇软抽噎的声音一吸一吸的,圈着他的脖子更紧。
那一时间,心脏竟然像不受控了似的,剧烈跳动着。
他听到了自己妥协的声音,“好,我认输。”
反正,他永远都是输。
手指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后,他抱起虞晚枝,坐在了沙发上。
等待着她的宣判。
他终究还是吓坏了她。
他用手替她顺着气,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她侧坐在他的腿上,西装外套下,隐隐约约,她双手圈的很紧,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发丝凌乱,整个人都忍不住抖动着。
虞晚枝浑身都湿透了。
汗珠、眼泪、红酒、鲜血。
混在一起。
黏糊的她很难受。
可她不想放手。
这个时候,沈斯礼需要她。
怀中的女人抽吸声渐低,他替她理开了耷拉在脸上的发丝,那双眼眸泛着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心很疼。
像是一把粗糙的钝刀一点一点割着他的肌肤。
他哽咽难抑。
俊美的脸庞上是毫不掩饰的苦痛。
他听到自己心软的声音:
“晚枝,我还你自由吧。”
他爱她,刻进骨子里。
可那么不堪的他,不配拥有这么美好的她。
他曾想,这辈子都藏的好好的,只要她没发现,他就还有希望。
事实上,他做的很好。
他得到了她的温柔,得到了她的爱,得到了短暂又美好的几天。
够了吗?
不够,却也够了。
她应该过自己张扬的人生,不该被他拉进来的。
她差点晕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拿她毫无办法的。
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啊。
要死的话,就让他一个人死吧。
“走吧,我放你走。”
沈斯礼把她的手拉开,将她轻柔地放在了沙发上,单手扶着沙发站起来,他绷直了背,背对着她,压着心里所有的情绪。
声带撕裂般的疼。
每个字都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空气凝固,短短的一分钟,漫长的每一秒都让他煎熬难耐。
他不敢回头。
那种失而复得再失去的痛,光听着就让他难以承受的了。
怎么能亲眼所见呢……
身后哭泣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窸窣的衣服摩擦皮质沙发的声音响起。
他听到了她起身的声音。
一步一步。
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他敏锐感受到了她正要从他身边走过,死咬着牙关,极力忍住了想要开口挽留她的话,眉宇间笼罩着厚重的戾气,滚烫的水珠从眼角滑落。
他像只斗败的野兽。
低下了骄傲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