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也没空计较这个了,东边烟尘滚滚,铁骑和火炮的碰撞,勾住了所有人的心弦。 西边营地里的俄国人则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陛下也太过冒险了! 不但答应中国人把精锐力量全都抽去了东边防线,还亲自穿上甲胄带人冲上了最前线! 财务大臣古里拉夫愁得团团转,气急败坏地拉着科希洛夫。 “他真的是疯了!我也是疯了!我怎么会答应跟他一起来和谈!我还以为他娶了新皇后之后能改改这疯子一样的脾气……我真是太天真了!”
科希洛夫听他喋喋不休地念叨,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咱们陛下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么?到死也是不会改变的。”
古里拉夫气得爆粗口:“他是不是真的癫痫抽坏了脑子?你听听他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他甚至都忘了要避开雍正和池夏:“阿列克谢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当着阿列克谢的面问别人肯不肯做他的皇后,接受他的加冕,今天又想让个十几岁的小子来做皇太子!我要是阿列克谢,我也要被他逼疯了!”
“古里拉夫,别这么暴躁……” 科希洛夫看了看池夏,干咳了一声,有点尴尬地搂着他的肩,把他往边上带了带。 “彼得看不上阿列克谢的根源不在于他们,这一点旁人不知道,咱们难道还不清楚么?”
只不过他们原本都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父子俩能互相理解一下彼此的立场,关系还能有缓和改善的机会。 没想到竟然会猝不及防地走到刀兵相见的一步,而且还是阿列克谢先走出了这一步。 古里拉夫气得直喘气:“那他也不能这么疯,真就是不要老命了?”
“若他不是这样张扬疯狂的性子,这些年恐怕早就被别人撕碎,拆吃入腹了。”
科希洛夫倒是想得透彻:“好了好了,别气了,跟着咱们陛下,你得看开一些。”
古里拉夫喘了一会儿,总算脸色不那么难看了:“奥吉胩人呢?”
科希洛夫耸肩:“陛下在哪,他就在哪呗。”
古里拉夫瞬间觉得血压又高了,自己给自己来了几下深呼吸:“那咱们就在这儿等着阿列克谢过来把咱们一锅端了吧。”
他想直接躺平了。 营地里炮声隆隆,他们几乎是靠喊话的。 虽然走远了几步,池夏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听完也是愣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营地里三个主帅居然全都上了东边战线,疑惑地叫过了弘晟:“这又是怎么回事?”
弘晟也听了个全程,咳了一声:“原本是咱们这边隆科多大人去的,后来彼得陛下非要跟着,奥吉胩将军劝不住,就说速战速决,他干脆也一起去了。”
池夏疑惑:“那要是西边的叛军到了他们还撤不回来怎么办?现在谁居中指挥?”
弘晟指了指贝加尔湖:“元宁居中指挥,如果他那边调转方向,东边就要迅速撤回防线内,机动的队伍立刻回援西边防线。”
火炮声一阵接一阵,池夏捏了捏耳朵:“行吧。”
她也不懂战术,也不打算班门弄斧,看了看湖上的动静,索性靠回了沙发里,不发表意见了。 隆科多和奥吉胩都相信郑元宁,她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重炮的威力极大,即便落点在最远的防线以外,也震得池夏心跳乱了几拍。 她转头看雍正,果然见他脸色苍白,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雍正按了按她的手心:“没事,放心。”
池夏“嗯”了一声,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既然他们都安排妥当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等消息得了。”
从正午时分到日落西山,炮声时不时轰炸一遍,两边防线上的探子也跟比赛似的,一趟一趟往这里报消息。 眼看西边的叛军越来越近,会议室里的俄国人都坐不住了,一遍一遍地去看游轮。 弘晟也没忍住跑出去看了一趟,喜不自胜地冲回来:“皇上、娘娘!游轮回防西边了!东边的准噶尔骑兵被打退了!!”
此时此刻西边的俄国重骑兵刚刚全部进入射程,立刻就被重炮迎头痛击,一时也乱了阵脚。 一回生两回熟。 第二次打配合,郑元宁下令开炮的时间把握得更好了些。 先声夺人后,就开始跟着突袭队伍的节奏,用重炮压阵,边打边往外推进。 一天下来,他们以少打多双线作战,居然把准噶尔和俄国的叛军都打退了二三十里地。 两头都硬生生被打怕了,不得不退到火炮的射程外扎寨休整。 两头的叛军暂时退了,但游轮还游弋在湖上充当“巡逻员”的角色,郑元宁暂时没办法回营地。 弘晟欢喜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太神了!这打得简直就是出神入化啊!郑元宁太厉害了!”
隆科多也禁不住点头:“时机恰到好处,小郑大人确是难得的将才。”
真的就可谓是一战封神了! 重点是,郑元宁才十几岁,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历练,去建功立业。将来的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彼得更是直直地冲到了池夏面前:“皇后陛下,我知道他就是劫我们补给线的小子,你们不承认也无所谓,我可以当做没这回事。”
彼得:“只要你把他让给我,让他跟我回圣彼得堡。我可以把贝加尔湖以北,整片草原都让给你!”
池夏:…… 池夏还没想好该怎么接他上半句话,顿时就被这财大气粗的下半句震住了。 奥吉胩看古里拉夫气得快要翻白眼,赶紧拉住了彼得:“陛下、陛下……今天累了一天,大家都要回去休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的!”
池夏也终于回过神来:“陛下,郑元宁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件,一个玩意。他是我们的臣子,不是我们的奴隶。”
“他有自己的意志,也有自己的选择。”
池夏笑了起来:“更何况,他选择了拒绝你留在中国,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他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