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皱起眉，小手拍打在母亲的身上。
“我不要，太脏了！”
“什么？”
舒妃表情瞬间凝固，为了缓解尴尬，她笑了笑。
“你的手太脏了吗？”
“不是，二哥哥说，畜生！太脏了，我才不要挨着他！”
说者有心，听者反而无心。
越辞赶紧看向傅锦知，谁知他镇定自若，反而笑了笑。
“四弟都这么大了，三哥哥都没来得及看你降生！”
他温柔地看着这个白白胖胖的幼弟。
谁知这孩子目瞪口呆地盯着他手里的佛珠。
傅锦知唇角微微上扬，拍了拍手。
太监把盒子里静静放着的佛珠递给傅锦知。
“就当是三哥哥的心意，保你平安顺遂！”
佛珠散发出幽兰的香气，正正好好13颗，每颗都嵌了佛经。
这手串承载着兄长的情谊，就是傅于迟一个孩童，也被傅锦知的温柔动摇几分。
软糯糯的小手正打算接下那珠串，可是有人抢了先。
舒妃将手串递给宫女，勉强笑了笑。
“三皇子一番心意，那妾身便替迟儿谢过了！”
“那个，时候也不早了，皇上该下朝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赶紧抱起四皇子离开，收拾得很快，完全可以用仓皇二字来形容。
毕竟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舒妃走后，越辞又失去了价值。
她又站在门外望风，偶尔走过几个宫女，太监，兴奋地和她们打声招呼。
“那个，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啊！”
“记得找我帮忙，不求回报，哥哥疼人！”
宫女们从她身边走过，小声嘀咕。
“呸！真把自己当人了！”
“伏华宫那位是个弃子，他的狗倒是挺热情！哈哈哈！”
“好了，好了，别让他听见了！”
她们嬉笑着离开。
可越辞打小就耳朵好，她叹了口气。
“唉，要不是为了积满功德碑，我才懒得和你说！”
“今日又只加了一点点，何时是个头儿啊！”
越辞咬着一根竹签，若有所思地走入院中。
“殿下，舒妃娘娘应该只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还有四皇子这么小，应该是有口无心，殿下宽宽心！”
太监温了壶茶，他递给傅锦知一杯。
“她不过是想给二皇子树敌，为母者，爱子之深才会为之计远，也不怪她！”
“那倒也是，只是殿下能看得开，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太监点点头。
“赵大人！”
傅锦知突然看到站在窗外的越辞，朝着她笑了笑。
“殿……殿下！”
越辞赶紧拱手行礼。
“赵大人，这茶正温，来喝一杯吧！”
越辞不敢置信地盯着傅锦知。
此时他仿佛周遭都散着光，旁人挥也挥不散。
“给，赵大人！”
越辞接过清茶，一杯下肚，清茶像是醇香馥郁的美酒，淌过口舌，唇齿留香。
没想到这个皇子竟然有这般宽广的胸怀，一时半会，反倒是越辞受教了。
她静静地看着傅锦知，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也不自觉地摩挲杯盏。
在凡间的几日，真是过得不快活。
这固若金汤的皇宫里，虽然住着尊贵的佳人客，可到处都是奸险狡诈的月下人。
这里不比天上宫阙，要是与人大闹一场，说不定肚子就得遭殃。
此时坐在横梁玉瓦上的越辞算是看明白了，为何天宫每次来凡间当差的都是些年轻的少男少女。
敢情是这帮老头倚老卖老，将最辛苦，最落不着好的活儿都给了弟子。
卖着修仙历劫能提升功法的话术，让小仙使们纷纷赶着下凡。
肚子发出咕咕声，越辞两眼昏花。
一旁的系统夜夜安慰她。
“宿主，你瞧那是什么？”
转了个头，越辞看着飞檐上的归燕流了口水。
她瞬间来了精神，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鸟雀，你朝夕寻食好不幸苦！”
“不如入我肚子，让我饱餐一顿！”
扑通，没够着。
飞燕身子轻巧，很快挪了方向。
越辞好言相劝。
“你让本仙熬过一劫的话，本仙许诺定会让你不经凡事之苦，而后位登三宝大殿！”
越辞一脸骄傲，她猫着手趴着。
或许是越辞说得生动，鸟儿忽然垂下头，像是放弃了逃跑，一动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越辞欢喜很快就要捉住鸟雀的时候，雀儿咻地飞到了半空中。
而某人也因为走到边缘，没了支撑点掉了下去。
哐当，越辞整个人坐在水缸里。
雀儿停在飞檐，挥舞着翅膀，仿佛正在嘲笑她。
“好你个臭鸟，竟然敢戏耍我！”
“看我怎么收拾你！”
由于声响太大，吵醒了屋中的人。
夜烛重添，门窗应声而开。
黑暗中一道瘦弱的身影走了出来。
烛光映在此人脸上，像是夏日的囊萤，反倒衬得人容光焕发，肤白如雪。
他仿佛是月下来的仙人，轻飘飘，晕乎乎，残弱得风都能吹了去。
“赵大人！”
傅锦知唤了一声。
越辞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哈，殿下！”
“这么晚了，赵大人在这里干嘛？”
越辞弹弹身上的水渍，走到傅锦知面前。
还未走近，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叫，长夜漫漫，寂静的院子破天空地重响咕咕声。
越辞不好意思地轻咳，可谁知傅锦知不仅不嘲笑她，反倒回屋里拿出了几块点心。
他皱紧眉头。
“今日赵大人被膳食局克扣了吃食，肯定还没进食吧！我这儿还有一些点心，大人拿去吃吧！”
大人拿去吃吧！
虽然是短短的几个字，但更比丝竹余音袅袅，更比灵泉甘甜清洌。
“我不能收下！”
越辞明白，宫中虽不敢饿死这位皇子，但他们一次次扣减，不断从中捞油水。
要是这点心给了他，说不定傅锦知明日也会和他一样，饥肠辘辘，如火烧肚肠。
“拿着吧！赵大人！锦知人微言轻倒让你们跟着我吃苦了！”
“不过你放心，明日我便再去要些吃食，找膳食局要个说法！”
傅锦知神情坚定，双眸中仿佛有繁星闪烁漫天。
“谢谢殿下！”
“那……那我就收下了！”
越辞赶紧接下，拿过还不忘转身狼吞虎咽了起来。
她吃得急，盘里很快就只剩了三两块后来干脆将它们全都放进嘴里，点心一下子堵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等再转身，傅锦知早就回屋休息了，不过他将蜡烛留了下来。
摇曳的烛光下，白瓷鸟壶发出清冷的光芒，旁边还摆了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