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手边还摆着那株假人参。
她目光看去，越发阴冷：“如此明显的假货，哀家就不信余青莲当了十几年的太师府大夫人，会看不出来。”
“她竟然送给灼兮补身子，好在灼兮那丫头有孝心，进贡给哀家，不然她吃了假货还要感恩戴德。”
桂荣嬷嬷叹道：“大夫人在外头的名声一向好的很，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窍，还是一时糊涂。”
“算了，这件事你去办好，伺候孝清的人不少，总不至于一个人都找不到。”太后揉着眉心，道：“姜烈夫妻将孝清托付给哀家。”
“哀家没照看好她，往后，一定要好好护着灼兮，给她找个好婆家，断不允许再有第二个沈和山，不然百年后哀家真是无颜去面对他们。”
“奴婢瞧着二小姐并不像孝清公主单纯。”桂荣嬷嬷斟酌着，道：“肯定不会步孝清公主的后尘。”
“如此最好。”太后没来由的想起昨儿景沐翎的话，道：“禹王素来稳重，从未开口提过哪位姑娘，这次倒是巧了。”
“灼兮和他差了九岁多，他竟然几次夸赞，不会真是看上灼兮了吧。”
“太后娘娘。”桂荣嬷嬷顿了顿，道：“若禹王殿下是真喜欢二小姐，也算得上良缘，禹王殿下是您亲手教养出来的。”
“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军中，可性子您是知道的，断不会始乱终弃，依照现在禹王殿下对二小姐的偏袒照顾来看，往后也不会亏了她。”
太后眼睛微眯，想了想，道：“可年岁上差了许多，再说禹王眼睛看不见，他如何知道灼兮好不好？这件事，容后再议吧。”
余青莲夜半也睡不好，翻来覆去，好一会都合不上眼。
华嬷嬷听着动静，忍不住道：“夫人，要不要奴婢去煮一杯安神茶来？”
“今儿这口气，我是咽不下了，太后为了沈灼兮那小贱蹄子，竟然罚我抄了整整一日佛经！”余青莲从榻上坐起来，气呼呼道。
“沈灼兮在一天，府上就不安生一天，原想着将她嫁出去一了百了，如今太后却将权利揽了去！”
华嬷嬷眼珠子一转，道：“其实，您也不必太过烦忧，太后娘娘是将二小姐的婚事揽去，可不是还有意外吗？三小姐就是例子。”
“你是说。”余青莲一下子精神了，瞪大眼睛道：“再设计一次这样的事？”
华嬷嬷点点头：“您叫奴婢着人盯着她，咱们的人不能靠近，但也发现她出去经常会见外男，除了禹王殿下。”
“仁心堂的郎中和右相府长公子，还有吴家的三公子，就是吴庸的庶弟，其他人咱们且不算，那吴家的有个先例，就不愁没地儿泼脏水。”
余青莲迟疑道：“可先前就因为沈静雅的事，连累心娇和心玉的名声，太子不声不响的退婚怕是都有这个原因在里头。”
“要是沈灼兮再因为这种事败了名声，咱们其他姑娘不就跟着完了？”
“好夫人哟，关键时刻您怎么想不通了？”华嬷嬷眼睛微眯，低声道：“事情的前提是，不在府上，随便在外头哪儿。”
“只要这件事情中，二小姐是被动的，就影响不到咱们的名声。”
“强迫？”余青莲眼眸一下亮了：“让吴家庶子，强迫沈灼兮？”
“是。”华嬷嬷继续道：“还要有证人在，最好是没什么脑子的人。”
“这件事交给你。”余青莲阴阴一笑：“我就不信，连孝清都不是我的对手，一个小崽子还能让我栽了！”
她们都睡不着，沈灼兮累了一天，睡得很早，只是夜间梦多。
迷迷糊糊间，总能看到和她长得一样的影子，时而蹲在墙角哭泣，时而对她说着什么，她努力凑近也听不见，甚至看不清她的嘴型。
从房间破败的程度来看，还是潇湘楼里。
她重生在这身体已经有一个月了，起先还能感知原身的情绪，现在几乎完全没有感觉。
这一夜的梦几乎完全一样，那个墙角究竟代表什么，还是说原身有话告诉她？
最后一次梦醒，天已经微亮了，她再也睡不着，半靠在榻上养精蓄锐。
正好菊嬷嬷起夜后过来给沈灼兮盖被子，见她醒着，笑道：“这么年奴婢都习惯了，小姐睡觉容易蹬被子，奴婢时常要给您盖着。”
“刚才想着早晨还是有些凉，过来瞧一眼。”
“菊嬷嬷有心了。”沈灼兮额间还带着冷汗，道。
“小姐客气。”菊嬷嬷倒了杯过来，道：“天刚亮，怎么醒的这么早？”
“许是睡得早了。”沈灼兮隐瞒了梦境，问道：“菊嬷嬷记不记得，以前在潇湘楼时，我经常蹲在墙角哭？”
菊嬷嬷愣了愣，叹道：“是啊，小姐那时不会说话，三小姐几乎每日都要来找不痛快，您受了委屈就会蹲在墙角自个儿哭一会，也不让奴婢跟着。”
“小姐是想起从前睡不着了？您放心，三小姐遭了报应，往后肯定不会了。”
沈灼兮没应声，起身穿衣，道：“嬷嬷，你准备灯笼，我去潇湘楼看一眼。”
“时辰还早，索性等洗漱用完早膳，天大亮了再去。”菊嬷嬷说着，道：“奴婢去打水。”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去坐一会。”沈灼兮简单的穿戴好，道：“嬷嬷不用跟着，我去去就回。”
菊嬷嬷这才觉得不对，小心问道：“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想起以前，左右睡不着了，想去看看。”沈灼兮笑了笑：“放心吧。”
在她的坚持下，菊嬷嬷到底没跟着，沈灼兮提着灯笼，去了潇湘楼。
时间还早，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潇湘楼偏远，更显空寂。
沈灼兮凭着记忆走去最里屋，屋内早在她们搬去清风楼时就搬空了，走着都能听到自个儿的脚步声回响。
她走到墙角，蹲下来提着灯笼仔细查看。
墙是木质的，上面有不少陈旧的划痕，像是被指甲一道道抠出来的，估计是原身受委屈后没地儿发泄，蹲这儿哭的时候弄的。
地上有个老鼠洞，此外，没什么特别的。
估计是她想多了。
沈灼兮正要起身，手中的灯笼一晃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无意间瞥见老鼠洞中，有个微光一闪而逝。
里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