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超和程芸一前一后策马飞奔出张掖城西大约十余里,经过一片丛林茂密的山林。但见这片山林,松树、刺槐树、白杨、银杏,簇拥在山坡上绿得像翡翠,山坡更是像铺着绿色的天鹅绒,呼吸一口有一股湿润的空气沁人心扉。程芸勒住马,说道:“我看此处风景尚好,相当幽静,不如就在早日让妹妹和老夫人入土为安吧。”
慕容超环望四周一圈,觉得程芸的提议不错,就下马和程芸一起挖土安葬了欧阳婉如和公孙老王妃。在慕容超心里,这个地方将会是他毕生的挂念,慕容超不愿让祖母和爱妻的坟冢如此凄凉,所以默不作声的拿起刀冲着一颗起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大树走去,他打算砍到大树做一块墓碑。程芸看出慕容超的用意,连忙制止住他,说道:“你且闪退一旁,稍等片刻。”
随后,只见程芸走到一块巨石旁,从肋下取出一把佩剑,随后一拔出宝剑,但见山林之中似乎打了一道闪电,但见林中树叶一阵的乱颤,同时有一种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慕容超心说,这是一把什么剑,怎么如此厉害和邪乎?且不说慕容超如何在想,但见程芸优雅的挥剑,“唰,唰”的几剑下去,就见一道道金光闪过,这块巨石就被齐刷刷的斩为平整的一块石碑。程芸随后收回佩剑,双手弯曲成爪状,微微一晃,就见这块重有千斤的石碑隔着几米远,像被磁铁吸起似的。紧接着程芸是身形一转,双手再一晃,石碑是乖乖的跟着程芸的双手慢慢移到了墓前,地上更是一道深深的石碑拖地而过的痕迹。慕容超不由得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早就听说话江湖上有此功夫,没成想今天得以一见,心中更是对程芸敬佩有加。程芸紧接着单掌似乎软绵绵的拍下,石碑立马入地半截。慕容超紧接着咬破食指,在石碑上写下:祖母公孙氏爱妻欧阳氏之墓。写过之后,慕容超打算拿刀再刻下文字。程芸是上前拉了他一把,说道:“你且闪开,让我来。”
就见程芸以气御指,悬空在石碑上一通的划过,就见凹痕三四厘米的碑文已经刻好。慕容超再悲痛未消之余,更是深深的被程芸的武功所震撼了,心说这个女子到底是人还是神?过了半晌,慕容超擦干了眼泪,心情逐渐恢复平静。程芸则是倚靠于马前,依旧是青纱罩面,眼睛似乎望着远方,但是你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慕容超说道:“恩人,我要回中原寻找叔父,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程芸听到慕容超询问,就转身回道:“哦,我还要回天山去。”
慕容超拱了拱手,冲着程芸施了一礼,说道:“恩人,那么咱们就此别过,救命之恩,他日当涌泉相报。”
说完,慕容超转身就打算上马,然而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再次转身面对程芸,接着从背后包袱重取出一幅画递给了程芸。就听慕容超说道:“这是婉如让我从家带出,据说画中人正是恩人,现在物归原主。”
程芸接过画一看,立马是脸一红,然后半晌无语。慕容超不知所故,向来冷冰冰的程芸言语本来就很少,所以慕容超并没有多想,转身再次上马离去。程芸望着慕容超远去的背影,心中是矛盾重重。原来,这幅画是当年欧阳婉如和程芸结拜为姊妹时候,欧阳婉如亲手所画。之所以保管在欧阳婉如家中,是因为欧阳婉如和程芸有一个约定。欧阳婉如比程芸小两岁,所以欧阳婉如说二人婚姻,应以程芸为先,并且要用画像为凭程芸在中原寻觅以为如意郎君,如果有哪一天程芸见到一位男子拿着她的画像,那么这就是欧阳婉如为她寻觅的如意郎君。只不过这些慕容超并不知情,所以当慕容超送画自己的画像时候,程芸不由得一阵脸红,更是心疼好姊妹欧阳婉如。程芸心说,婉如妹妹真是用心良苦。原来,欧阳婉如早就知道劫法场此去定是凶险无比,唯独放不下慕容超,她是太爱慕容超了,所以遍顾身边也只有把他托付给程芸,这才放心。程芸何尝是铁石心肠的女人,所以她想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也是一阵的凄楚。继而,程芸转身上马去追慕容超。慕容超其实并没有走出多远,原因是经历过近几日的身心摧残,再加上饥饿,他早已经是体力难以支撑。程芸追上慕容超后,慕容超先是一愣,继而胸中是一热,其实他从心眼里早已经把程芸当做亲人。程芸说道:“你一个人远赴中原势必一路艰险,不如先随我回天山,然后再作打算?”
慕容超略微思考,点头答应了程芸的建议。西凉诸郡,各个关隘险要,要想赶到邺城,除了张掖城之外,还要过姑臧城,再经陇西才能到达关中入中原。正值北方大乱之际,各地更是割据称王,沿途每座城池都是设有重兵,先不说盘查这一关能不能过,但是一路的饥寒交迫就能要人命。眼见太阳已经过了正午,程芸和慕容超策马并排往西北方向走去。转过了一道山岗,就见前面有一个镇甸,这个镇甸并不算大,中间是一个小街,两旁有几座铺子,来往的行人更是稀少。程芸勒住马,冲着慕容超说道:“不如就在此处找家酒馆吃过饭在赶路吧。”
慕容超也是觉得饥饿难耐,也就点头说道:“一切就听恩人的吧。”
程芸扭头冲慕容超说道:“以后还是称呼我名字吧,你一口一个恩人的,我真不习惯。”
慕容超回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听恩人的是了。”
慕容超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连忙改口道:“听程小姐的。”
程芸落落大方的回道:“小字,还是去掉的好,就称呼程姐啊,本来也是长你两岁。”
两人是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镇中一家小酒馆。只见酒馆外面酒旗迎风飘荡,上书:王家老店,不用说这家店主肯定是姓王了。程芸觉得十分亲切,便说道:“王家老店,还和我祖上同姓,就这家了。”
店里的伙计十分的眼尖,看到两人走到门前,立马过来招呼道:“二位里面请了。”
慕容超和程芸走进店中,环顾四周一看,没有什么人吃饭。就听伙计又问道:“二位这边坐,请问您们要点什么?”
慕容超先不不说话,看了一下程芸,那意思是让程芸来做主。程芸也就没有客气,说道:“来几个素材,两碗米饭。”
伙计是答应一声,一甩手巾,是走向后厨去了安排饭菜去了。慕容超和程芸落座之后,慕容超问道:“程姐,你祖上姓王,为什么你的汉名却是姓程呢?”
程芸一双美眸看着慕容超,回道:“山一程,水一程,山水迢迢,欲西行。姓什么无关身世,何妨是程,还是王呢?”
慕容超知道程芸的身世,这定是在怀念波斯萨斯王朝,毕竟程芸那可是曾经辉煌一时的波斯萨斯王朝的公主,所谓只恨生在帝王家,慕容超是深有体会,所以自己也就不再多问了。正在这时,伙计端着饭菜过来了,说着:“二位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随后伙计是转身离去。慕容超拿起筷子,礼让了一下程芸说道:“程姐,你先请。”
说完,慕容超看着程芸,在他想来认识程芸这么久了,总是见到她面罩青纱,真实的容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正好,此时借着吃饭的功夫,想必程芸一定会摘掉面纱吧。然而,出乎慕容超意料,就见程芸轻轻从下颌撩起一角面纱,拿起筷子轻轻夹起菜送入口中。慕容超自始至终仍旧没有看到程芸是真实容貌。慕容超心想也罢,也罢,正所谓万法缘生,任何事物没有结束的时候,原因无非是缘分未够罢了。程芸眼睛余光似乎看到慕容超在看自己,微微的用目光直视慕容超,顿时一股冰冷的寒气扑来,慕容超这才回过神来,顿觉自己有点失态,连忙脸一红,低头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