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装扁珠,姑姑叫孔亦真帮忙,把上午的棋子数量统计下来。他统计好后,走过来看我们框里的扁珠数量,装扁珠是个人计件,他看看秀文的半框,指着我的小半框说:“许梵若,你怎么装扁珠也装的这么慢!”
我说:“个人计件没关系的,我不会影响到别人的!”
我看到了账簿上的字,我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他:“你写的?”
他点头。“真不怎么样啊!”
我这句话就想都未想的脱口而出了。他坐在那儿,什么都没有说。我知道我说错话了,忙看向秀文,向她求救。秀文马上笑着说:“亦真,这扁珠装起来也没那么容易呢,你来帮我们把装好的数一数吧!”
他低头什么都没有说。秀文说:“亦真,我下班前能装6000个吗?”
“哇,亦真,你这么认真啊?你看我比梵若多装了多少个?”
秀文又说。他仍旧低着头数扁珠,没有任何的反应。“你干嘛?!秀文一直在叫你啊,你去帮秀文数一下吧!“我说“你还是自己数吧,我晚上要加班,我要先走了,不好意思。”
他闷闷地说,站起身来,闷闷地离开了。可他并没有加班。小弟的病又严重了,所以,我必须带他去医院。把请假条教给门卫后,我离开了禾成。就在回家的路上,一个男人叫住了我:“小姐,请问——这里离宁波还有多远?”
我停了下来:“你坐从慈溪到宁波的车,大概要五块钱吧!”
那男人苦着一张脸说:“我们身上没有钱,请问,有小路可以走吗?”
“我不知道。”
我摸了摸身上,我也没有钱,我早就没有钱了,更何况,今天还要带小弟去看病呢!一个穿着橘红衣服的女人说:“小姐,你行行好,找点饭给我们吃行吗?我们从余姚走到这里,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这女人真的像很饥饿的样子,她留着长发,面容憔悴,长发束在后面,有些凌乱,背上背着一个行李包。她的年龄和妈妈差不多,我突然想起了妈妈,换一个位置去想,如果她是我的妈妈,我是一个过路的陌生人,妈妈又累又饿,如果一个陌生人帮助了她,我一定会一生感谢她的,也感谢这个美好的世界和世界上所有善良的人们……..“对不起,我身上也没有钱!不过,你等一下,我回厂里去借!”
我又回厂里,匆匆跑到楼上,她们已经在装棋子了,我问她们:“谁的身上有两块钱啊?”
我知道,她们也早就都没有钱了。“干什么,梵若?”
花园说:“我有!”
她从口袋里掏出5块钱给我。“谢谢!”
我拿了钱,又匆匆跑下楼,去对面的店里买了四个包子,两袋豆浆。因为今天风太大,车子停在门前老早被风吹倒了,我放在车篮里的罩衣和手套被风吹走了。追上他们之后,我把饭给他们,才知道他们夫妻是江苏睢宁人氏。在这个世界上,有困难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人帮他们呢?今天的我,其实比他们夫妻还要可怜,起码他们只是没钱吃饭,起码还有我帮他们,我把剩下的两元钱也给他们了,让他们路上买饭吃。可我今天必须带小弟去看病,必须租房子,我的身上也早就没有钱了,又会有哪个陌生人会好心地帮我呢?带小弟去龙山医院,抽血后,单子拿给一位中年医生,那个医生居然一边写病历,一边抽烟。我问他:“这里可以抽烟吗?”
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哪个医院里面不抽烟啊?”
上帝呀,他可是一位医生啊。他旁边一位患者六十岁的年纪,穿着倒满得体的,他问:“小姑娘,你是哪里人?”
我说:“江苏——江苏东海人。”
“哦,东海我去过的,我去的时候,你们都还没有出生呢!”
他得意的说:“你们那边的生活和我们这里比,起码要相差20年!你们那边太差了!”
相差20年又怎样?你不也照样生病?照样和我们这些比你生活水平低了20年的江苏东海人找同一位医生看病!?我想起了那天中午在食堂打菜,当我把碗给那个长得像日本招财猫似的顾师傅时,他却把汤给了排在我后面的一个本地女孩。当他再盛一勺汤放在我碗里时,我当着他的面,把汤倒进了垃圾桶,我再也不会去领汤了。我知道他们都看不起我们外地人。走出医院,路过一家服装店时,小弟站在玻璃门外,叫住我说:“姐,你看,那套白色的衣服好看吗?等我过生日时,你送给我好吗?”
“你过生日要等到重阳节,早着呢!”
“你把礼物提前送给我好吗?”
“这家店里的衣服很贵的!何况——你为什么选白色?为什么不是那套黑色?”
“哎呀姐,你没看电视里嘛,那些白衣书生啊,白袍小将啊,白马王子呀,不都是穿白色衣服吗?我这么帅,当然也要穿白色衣服呀!”
“唔!这样啊,”我说:“那电视里有没有说,那些白衣书生、白袍小将和白马王子的白色衣服穿脏了之后,是谁洗的呀?”
借了大姐的三百元钱全部花光了,小弟的化验结果是一切正常。忙了一天,我和小弟终于租到房子了,两张用石头搭起的木板小床,一个煤气灶和一张小餐桌,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大姐来告诉我说,落东又打电话来找我了,向哥要去了我们厂里的地址。大姐说:“你也实在是该找个男友了,都二十二岁了,是应该谈一次恋爱了!”
是吗?“要不要和落东谈谈,就当练兵吧!”
秋凉说“不要,我们只是朋友罢了,只能是朋友!”
“没感觉?”
“是啊!”
“那你对谁有感觉?张明威?”
“不要!”
“不打算结婚?单身?”
“不单身,应该会结婚吧!”
我说大姐说:“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太难了;其实婚姻就像个空盒子,就看你往盒子里装些什么东西,装满为止!——我觉得落东不错!”
“替你发愁啊!”
秋凉说:“我们这些做妹妹的可都谈过恋爱了了!你要快些找个男孩陪着啊,真想看看陪伴你的男孩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会加油的!”
我说,可我觉得婚姻离我还远着呢。早上下着很大的雨,当亦真从上衣口袋里把书掏给我时,我真的没想到。“我……..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说“生什么气啊?”
生什么气?我说:“那天,我说你的字写得难看,你难道没有生气吗?”
“我难道不能生气吗?”
他说“那——出于礼貌,你也不能表现的那么小气呀,更何况,你的字是真的不好啊!”
他笑了一下,她以为他生气是因为这个:“可我当时也是真的不开心啊!”
“那你也要伪装一下!”
“为什么?”
我说不出为什么,因为大多数人在被人当众批评或当众出糗时,都会稍微地伪装一下。他又笑起来,他笑时,脸上会出现一种不自觉的、很难得的自信,他说:“秀文不想做了吗?要我帮她写离厂报告!”
“那你写了吗?”
“没有,我以为她是说着玩的,所以没有写。”
他问我:“她为什么又不想做了?她是说着玩的,对吧?”
没错,她是说着玩的,但是你绝对不能也当作她是说着玩的,你必须当真,还要很认真的替她写一份离厂报告,最好是送给她离厂报告时,再好言好语地挽留她,这样,她不但不会生气,而且绝不会再提“离厂”了。“我不知道”我说,我觉得他真是不了解女孩子。上班时,亦真帮我装棋子,我帮她们抱泡沫,从前面跑到后面,我看到秀文自己把泡沫抱走了,我朝她笑笑,她却理都不理我。我愣了愣,她是怎么拉?我得罪她了吗?没有啊!抬头看到孔亦真坐在对面一起装两个泡沫,我才突然明白了。我坐在板凳上呆了呆,她是该生气的,谁让这个家伙没有帮她装棋子呢?我说:“孔亦真,你帮帮秀文吧!”
他好像没有听到,动都未动一下。“秀文,今天下午四点下班,我去你们家里玩吧!好吗?”
我说“好啊”她仍旧没有笑,不冷不热的说:“欢迎你!”
是吗?欢迎我?!我看着她笑:“我可以带朋友一起去吗?”
“可以啊,一样欢迎。”
她连头都没有抬。而且,下班时,她没有叫我就走了。我遇到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孔亦真,我问他:“我带你去玩,好吗?”
“我要加班。”
他说,看了看我,马上又改口说:“不过,我是很自由的——去哪里?”
我高兴的说:“去秀文家里!”
“是你带我去,还是我们一起去?”
“有区别吗?一样的啦!”
我说:“走吧!”
过了马路,我告诉他前几天的那本书被秀文拿去看了,.等她看完了就会还给他的。“哪本书啊?”
他问我“就是你上次拿给我的那本啊。”
“在我的办公室里。”
他说我有些吃惊,秀文明明向我要的,她说她还没有看完,她要看!她明明是这么说的,可是……“她已经还给我了!”
他又说我有些明白了,她向我要书,目的并不是看,而是还,她要把书还给他,是她自己去还。上帝呀,她居然……..居然还好意思生我的气呢!当秀文打开门,看到我和孔亦真站在门前时,她惊叫着一把拉住我说:“梵若,你…….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跑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冤枉啊,我不是老早就打过招呼了吗?只是没有说要带的朋友是孔亦真罢了——她终于又对我笑了,却是为了孔亦真。秀文买了许多零食回来,她有两个姓袁的老乡来了,这两个老乡很有意思,一个高高胖胖,一个瘦瘦小小,我们叫他们大袁和小袁,大袁很会讲笑话,小袁很会说字谜,我说心理测试,孔亦真说了一个脑筋急转弯。他说:“有一个人过河要走独木桥,独木桥的一边有狼,另一边有虎,他在中间,请问,他怎么才能“过去”?我说跳到河里去!错了。大袁说他趴下,让狼虎相斗,但显然也错了。秀文说他走着过去?跑着过去?爬着过去?……..结果全错了。“他‘晕’过去了”!他说出了最后的答案。听到这个答案后,秀文就只顾着自己傻笑了。孔亦真的手机响了,但他没接。秀文突然问我:“梵若,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没有。”
我说,我知道她问我这个问题也只不过是为了抛砖引玉罢了,她问过大袁和小袁两块砖后,终于问孔亦真了:“亦真,你肯定谈过恋爱吧?”
“没有”。孔亦真说这下她可以放心了吧?!孔亦真说:“你再说一个心理测试吧!”
于是,我问他:“伸出手指,五个手指头你最喜欢哪个?最不喜欢哪个?”
他们都像从来不认识自己手指一样,认真地检查了起来。孔亦真说:“我最喜欢中指,有时候也最讨厌中指-----这代表着什么?”
“这大拇指代表着----”我拿过他的手,他立刻快速的抽了回去。“你干嘛?我在告诉你呀!”
我重新拉回他的手,掰开他紧握着的拳头:“这大拇指代表着父母,食指代表着朋友,中指代表着自己,无名指代表着你未来的妻子,小指呢,代表孩子!”
“啊?不可能!”
小袁在旁尖叫:“我最喜欢朋友?最讨厌我的老婆?这绝不可能!”
“这只是一种游戏罢了,不能当真的。”
我说“你再说一个!”
小袁不死心的说:“我绝不可能是这种人,我肯定爱死了我未来的老婆。”
“好吧,如果让你一个人去走沙漠,在走之前,让你去穿上草鞋,有三种选择:第一种,你只穿一双走;第二种,你穿一双带一双走;第三种,你穿一双,抱一堆草鞋走。”
“当然要抱一堆走!一双怎么够?万一穿破了呢!”
大袁和小袁高声叫着。“我选择穿一双带一双走,有个防备就可以了。”
秀文说:“亦真,你呢?”
“我选第一种。”
他说“好的。你们在沙漠里走啊走,当你们看到沙漠里有一个坛子时,你会怎么做呢?不理会那个坛子,继续走,还是把坛子埋起来?或者是最后一种,抱着坛子走?”
“当然不能理会,我得抱草鞋啊!”
大袁说小袁说:“我把坛子抱走好吗?坛子可以替我装草鞋吧?”
秀文说她也不会理会那个坛子,继续走。孔亦真说,他会选择第二种,把坛子埋起来。“第三个问题,当你们走了很久以后,累了,渴了,你们面前出现一座庙,庙里的风景非常的好,你很想进去看看,而在庙的后面有一口井,你怎么办?第一种是先绕到庙后面去井里找点水喝,再回头进庙里好好观赏风景。第二种是先进庙里观赏风景,然后再去喝水……..”九点半了,包装组该下班了,我说我该离开了,小弟下班了,秀文的姐妹也该回来了。大袁和小袁问我:“你要走了吗?你还没有告诉我们答案呢!”
“下次吧”我说。“下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除了今晚和我上班时间的任许时候。”
孔亦真和我一起回厂里,路边一位蹲在门外烧香的婆婆突然起身,吓了我一跳。我说:“你们浙江人好迷信啊!”
“你不迷信吗?那你手上怎么戴着一串佛珠?”
他问我看了看手上刻着‘阿弥陀佛’的手链:“我只是喜欢佛教的文化,希望它能够保佑我身体和心里都能够平安!”
有两辆摩托车开过,车上的几个男孩子冲我们这边吹了声口哨:“耶!?那不是孔大少吗?约会啊你?这小子有长进了!约会怎么能让女孩子走回去,你的大奔呢?是不是也被输掉了呀?”
“你的朋友吗?”
我问“认识的。”
他简单的说,他的声音低低地,仍旧低着头,好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再也抬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我心里很难过。我拉过他的手,把那串佛珠从我的手上直接套到他的手腕上。“送给你,”我说:“孔亦真,你可不许拿下来噢,它会保佑你平安,并且带给你快乐的。”
“谢谢。”
走到厂门前时,他的脚步慢吞吞的,好像是有话要说,我回头看了看他,他又不说。我只好主动问他:“你怎么啦?”
“我想知道那个心理测试的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噢,当然可以。”
还以为他有什么事呢:“沙漠呢,代表着这世上的漫漫人生路,草鞋代表着你人生路上会选择的伴侣,你选择了只穿一双走,这说明你对感情非常的专一。坛子代表着你的感情或者你过去的感情,不理那个坛子代表着一段感情过去了,很快就会忘记,不去理会。抱着坛子走代表着终生都放不下,一生一世抱着那段感情。把坛子埋起来,代表着你把感情深埋在心里,不忘记,也不说出来。而那个庙代表着婚姻,那口井代表着事业,那堵墙代表着你以后面临的困难…….”他的手机忽然又响起来了,他看了看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说的是本地话,在我听来像日语。挂断电话,他脸上的表情轻松了很多:“是我表哥打来的,他在吃夜宵,他要过来接我。”
他说:“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会选择什么。”
“我吗?我知道答案,知道答案再去选问题就没意思了。”
有辆摩托车开过来,停在我们面前,小弟他们下班了,我和孔亦真说了再见。走了两步的我,发觉那个开摩托车的人在看着我,又走了两步,他仍旧在盯着我看。那人180以上的个头,非常瘦,脖子上挂着很粗的那种一粒一粒的黄金项链,他正看着我,咧着他的那张大嘴巴冲我傻傻的笑着,像是被人打坏了下巴,再也合不拢嘴。尽管他看上去豪无恶意,可是他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着别人死命的看,未免也太无礼了吧!我停下脚步,很直接地看向他,把他的眼神打回去。他立刻撇开了目光,他以为我也会收回目光的,等他再盯着我看时,发现我仍旧抬着下巴在看他,他脸上的那种傻笑立刻变成了难为情的微笑,向孔亦真说了些什么。我看到孔亦真也笑了起来。中午下班,在二楼洗手时,孔亦真忽然赛了一个东西在我手里,我湿湿的手里,是一卷阿尔卑斯奶糖。孔亦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处,而我却呆在了那里,隐约中,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秋凉问我:“为什么不试试和他谈谈恋爱?讨厌他吗?”
讨厌他吗?我在心里问自己。“孔亦真!”
秋凉说:“当你想起这个名字、这个人时,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说不出来,也说不清楚。“找个机会,带他来让我们见一面吧!”
秀文的妹妹自楼上跑下来,很气愤的样子。我问她怎么啦?她说:“梵若,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姐姐今天中午又不吃饭,一个人跑到顶楼去哭,我怎么说都没用,我真的不想管她了,做人何必这么自作多情!”
她的眼里有泪水,一副无奈又心疼的样子。我一个人走上楼,在二楼楼梯口,我看到孔亦真站在那儿,他像是在等我。我们一起走上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既然秀文已经对他用了那么深的感情,我想我是应该帮她的。我决定带他去顶楼找秀文,也许,她见到了他,心情就会好多了。虽然,她的心情好多了,而我的心情却怪怪的……..在三楼楼梯口,我叫住他,我想告诉他,把什么都忘掉,不管以前做过什么,他该和秀文好好的谈谈。可他还没等我说话,就先跑了上去:“我去看一看!”
他要去看什么?除了秀文以外,楼上还有另外两个女孩,那两个女孩子看到孔亦真上来以后就离开了。孔亦真显然没想到秀文也会在顶楼,傻傻的看了看秀文,又看了看我。他那表情,让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拉住他,不要他去和秀文谈话,不要他去安慰秀文--但我不能那样做。我举起左手,他问我什么意思?我抓住他的左手,隔着衣服,仍旧能感觉到,那条手链仍旧戴在他的手腕上--他很快速的挣脱开了。我第一次那么感动,尽管我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在感动些什么……..我想,我是该离开了,我正要走时,秀文叫住了我。孔亦真没有安慰秀文,尽管他也看到了秀文那双哭红的眼睛,除了谈天气,就是看马路上飞速急驶的车辆。今天阴雾弥漫,远景都看不到了。秀文掏出三块巧克力,却让我交给孔亦真,什么东西都还没谈,她就跑掉了。她不会是让我替她说吧?看样子,她就是这个意思了。孔亦真问:“为什么你们俩一个躲着一个?”
“什么?”
我知道他误会我们了。“你一上来,她就走;她在这里,你又要走!”
他说站在那里,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你不爱说话?”
他问我。“秀文——她很喜欢你!”
我终于替她说了。“我知道!”
他说“你知道?!”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他说:“我只把她当成小妹妹。”
“比你小就是妹妹?那高伟呢?”
“一样的”他说。“不一样!”
我说“什么不一样?”
“感情不一样!你把她们当妹妹,你知道她们把你当什么吗?”
“那你呢?”
他突然问我:“你每次都带我到四楼来,你——”“我怎么啦?”
我看着他问,他没有说下去,我只好说:“秀文真的很喜欢你!”
“那是她自己的事!”
他淡淡地说他走了过来,看着我说:“明晚,你们不用加班。”
“我也不用加班。”
他又说:“你——有什么安排吗?”
“带你去我家好吗?秀文也去。”
我说他迟疑了一会,说:“好。”
因为他迟疑了一会,所以我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不想去就算了!”我说:“不要去了!”
“不!”
他快速地说:“去!”
当孔亦真跑来告诉我,他必须去北仑送货时,我呆了呆,我已经告诉了秋凉和大姐孔亦真今晚会来我们家吃饭,并且让她们帮我买了菜。“我来回要四个小时的时间。”
他说:“我八点半可以回来!”
“我把饭菜给你带来,好吗”“如果我八点半没到,大概就要九点回来了。”
他又说:“我会尽量快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