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们还发现，这些受害者，每一个，都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
“好！”周常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劲头。
“忙活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有了些眉目。”
他欣慰得看着这些年轻人，又有些自嘲地摇摇头。“还是你们这些人脑子活泛，唉，本官这些人，果真是老了。”
其实这些线索都有记载。
但就是转不过弯，难以联系到一起，串成一根线。
“这样看来，我们倒是有希望尽快将这个恶徒捉住了！”陈新元也很高兴。
奚庭筠倒是不这么乐观，自从发现这个问题，她就一直有些不明白。
“可是，照理来说，这些生辰时日，即使官府有档，又怎么会被外人所知？”
“难不成，这些资料，曾经外泄过？！”
“或者是，在咱们京都府，有内贼与凶手里应外合？！”
“不可能！”周常摇头，“这些官档，自本官接手起，就一直锁在办公书房，只有新添减时，才会拿出来。”
“但很快又会放回去。”
“外人岂能沾手！”
照理说，这类官文之前倒也不是重要之物，与其他档案都是放在一起。
直到曾经有一个衙役，好赌嗜酒，为了钱财，干起来做阴婚的买卖。
利用职务之便，专门从档册之中，查找合适的妙龄女子，暗地里杀害，尸体送给那些变态的买主。
这起案件实在泯灭人性，耸人听闻，后来女帝便下令，此类文档，定要由京都尹严密掌管。
轻易不得流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新元挠头，“难道真的是妖物，能随意出入门庭？！”
徐佑平翻了个白眼，屈起食指在他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你这个傻子！”
“要是妖物食人，岂会按时辰年月择人而噬？”
“要是妖物食人，又怎会将人脸剥下这么繁琐？”
“要是妖物食人，早就连皮带骨头吞个一干二净了！”
“这般说来，确实很有道理。”
几人埋头苦思。
周常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瞳孔紧缩，捋着胡须的手指也不自觉停住了，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肯定是本官想错了！”
“绝对是！”
奚庭筠眉心皱起，猫眼似的眼睛瞪大盯着他，“大人，你是想到什么了？”
“什么不可能！”
周常避开她的眼神，起身想走，强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是老夫想岔了。你们继续查线索，我去休息下。”
他步子迈开，却被奚庭筠紧紧扯住衣袖，毫不留情地指出，“大人！”
“你在撒谎！”
“你，你在说什么，本官确实是累了。”
周常扭头，咬牙不认，但明眼人一看就知。
他目光闪烁，脸色也非常不自然，明显是有事瞒着。
“大人，有些事，你要是不说出来，我们如何破案？！”
“想想那些惨死的无辜女子，想想我师父，想想今后还可能遭到毒手的人.....”
“大人，您真的忍心？！”
“他们都指望着我们为他们伸冤沉雪！”
陈新元等人也目光囧囧地盯着这位大人。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周大人，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吧。”徐佑平隐隐有些感觉。
能让周常支支吾吾的，定然不是什么小事。
可是要是不说，对那些受害者可公平？
她们本还有大好年华，就这般消逝了！
“难道，是大人你？”陈新元睁大了眼，想法往另一条道上一路狂奔。
难道是周常自己自首自盗，因为某些原因，与凶手同流合污，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新元目光怀疑看着京都尹。
这话一出，周常本还在努力地将衣袖从奚庭筠手中抽出，迎着陈新元质问，审视的目光，他沉默了。
这个傻子！
他周常年纪一大把，看起来，那么像歹毒的犯罪之人？！
其余人也纷纷沉默。
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
角逐几轮后，周常扶额，叹气。
“唉，本官真是怕了你们！”他扯开自己的衣袖，重新坐到椅子上。
埋头思索了几息，又重新看向这几个年轻人。
“坐下，坐下！”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站在这里晃的我眼睛疼。”
奚庭筠等人依言坐了下来。
正襟危坐地看着周常。
“这件事，其实发生在三个月前，那时候你们跟着徐将军，出京不久。”
“盛京也没什么事。”
周常继续说。
“有一日，宫中却突然传旨，说是陛下有意要在民间甄选新一批的女官，以充朝廷实力。”“让我将最新的官名册送去。”
“几日之后，我依言将名册从宫中拿了回来，重新锁进柜子里。”
“但是很奇怪的事，直到如今，所谓的女官之事，却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了。”
“事情过去这么几个月。”
他按了按额角，“要不是你们今日说到这个，本官哪里还想的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
“照大人你这么说，那这信息泄露之事，是由宫中.......？”徐佑平果真很能想，在脑海里想的事，就由他脱口而出。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周常年纪一大把，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忙冲过去捂住这位徐二公子的嘴，“你不要命了？！”
宫中是什么地方，都是她们这些人惹不起的。
有些事在脑海中想想可以，但却万不能宣之于口。
“呜呜.......”徐佑平挣开捂住嘴的手，抹了下嘴巴，郁郁不欢，“知道了。”
奚庭筠也是瞳孔地震。
想不到民间之事，这桩案子兜兜转转，如今线索竟然牵扯到了宫中。
这就不好办了。
“大人，如果此事是真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不会，不想查了吧？”
周常唉声叹气，没好气道，“本官看起来就是这等贪生怕死之徒？！”
几人没吱声，但是却在心里默默点头。
他清了清嗓子，“要是真的是与那里有关。”
“此事，我们还必须得从长计议。”
“一个弄不好，我们所有人，到最后可都得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