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些.......难道都是与此事相关联的案宗？！”陈新元瞪大眼睛。
看着周常吃力地抱着一大摞纸过来，重重地砸在他们面前。
扬起了一阵阵飞尘。
周常抬手在鼻子边挥了几下，“咳咳，就这些了。加上昨日崇王府之事，受害人共计为五人！”
“什么！”
“你们好好看看，争取早日破获此案，还盛京一个安宁！”
面对如此鸡血，奚庭筠等人大眼瞪小眼，唯有硬着头皮接受。
“周大人，那您呢？”徐佑平也被拉来充数。
至于徐佑安，刚回盛京没多久，又被女帝派出去，平定最近突起的东部混乱，没有两三月根本就回不来。
“我？唉！”周常摇摇头，扶正脑袋上的乌纱帽，“本官呀，又得进宫了......”
想来是女帝知道了昨日之事，涉及皇亲贵族，还是这等恶性案件，自然要再次过问。
果然。
金銮殿上。
女帝半撑着脑袋，仿佛睡着了。
十二珠冕冠轻轻碰撞，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只露出微红的嘴唇以及尖尖的下巴。
周常不敢多直视帝貌，低着头站在阶下等待女帝的问罪。
旁边璧阶处，多福臂弯处放着拂尘，同样做老实状。
旁边水漏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女帝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常，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大发雷霆。
反而语气淡淡，“周常，朕听闻，所谓食脸妖案，你们还没有眉目？！”
周常扑通一声，利索地跪倒在地，熟练地请罪，“是。”
“是下官无能，还望陛下降罪！”
他的脸煞白煞白。
女帝定定瞧了几息，许是觉得有趣，竟然轻轻笑了笑。
“算了。你上些心。周常，朕，只给你一月时间。”
“在这期间，朕要是再听到有妖作恶！”
她的语气不严厉，但却吓得周常浑身发抖，“周常，你就自己摘下脑袋！”
“是，是，陛下。”
“嗯。”女帝直起的背又稍稍弯了下去。
歪靠在龙椅扶手上。
金銮殿中，又一时陷入了沉默。
就在周常想斗胆告退之时。
女帝却又开口，问了一个令这个小京官差点摔了一屁股的问题。
“陛下，臣，微臣人微言轻，这等大事，岂是下官能置喙的！”
老天爷啊，这陛下今日是抽风了？
“怎么？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女帝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如今朕已经年迈，许多事也力不从心。”
“或许也是时候立储了。”
她整了整宽大的袍袖，瞟了一眼站都站的不安稳的周常，继续开口。
“如今朝中大臣都有自己的看法。魏相爷一派推举大皇子，楼首辅一系又推举三皇子。”
“还有王尚书等人，推举镇国长公主......”
女帝微微欠身，撩开眼前的珠帘，嘴角还带着弯起的弧度，“周卿，那你呢？”
“告诉朕，你是何派何系？”
周常内心叫天，他一直老老实实，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碰上如此死亡问题。
他在心中组织语言，翻来覆去的想。
面对女帝灼灼的目光。
却半天理不出个头绪。
只能磕磕绊绊地表达衷心，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陛下！臣对陛下衷心可见！”
“立储之事，虽事关国本，但恕臣直言，到底也是家事，定然是由陛下做主。”
“况且，陛下正当春秋鼎盛，依臣看，也不必急于此时！”
“臣周常，必然会时刻追随陛下，谨听陛下之言！”
“绝无半点不臣之心啊，陛下！”
周常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女帝看。
以证明自己是个忠皇党人士。
女帝目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得底下的臣子心中惴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
呼吸更是轻到极致。
金銮殿里此刻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好半响。
“哈哈哈，好个周常，朕倒是没看错你！”
帝王大笑起来，拍了拍手边金色龙头，站了起来，走下璧阶。
站在周常身边。
“起来吧。”
周常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站好，半个字都不敢说。
女帝拍了拍他的肩，神奇般地掠过了这个要命话题。
“周常，那妖物，你必须在本月抓住！”
“朕很想看看，到底是何人何物，敢在盛京作乱，饶我大凤江山！”
......
周常脚步虚浮地回到京都府。
坐在椅子上时，整个人完全瘫成一团泥似的，浑身软绵绵地没劲。
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女帝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
他心底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盛京，恐怕是要起风了。
思绪太深，连奚庭筠叫了他好几声都未曾反应过来。
“大人，周大人？！”奚庭筠在他眼前伸手晃了晃，“发生什么事了？”
从宫中回来一趟，瞧这脸色惨白的，难不成是女帝责骂得太狠，以致于到现在还回不过神？
她又喊了几声，周常惊得差点要跳起来。
“什么事？”
“哦，没什么，没什么？”那些话，就不必与这些孩子们说了！
朝廷之事，倒是涉及的越少越好。
他摘下帽子，帽盖处湿漉漉的，在案桌上映出一个圆圆的水迹。
奚庭筠目光深深，看了一眼，没有多问。
周常疲惫得撑着额头，微阖着眼，
“别说本官了。阿筠，你们看了卷宗。”
“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其实周常倒也不抱太大希望，那凶手作案手法太过凶残，行踪又颇为神秘。
来无影去无踪的，连个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自己也曾抱着卷宗彻夜在灯下苦读，可就是眼睛里熬出大片血丝，头皮都挠破，案卷也都被翻起毛边。
他都未曾找到半点有用的痕迹。
奚庭筠抱着案宗，与陈新元他们对视一眼，有力回道，“有！”
“真的？！”乍然间，周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
“什么线索？！”
“那就是我们发现，在每月的初七十五，就会出现一名被害者！”
“而昨日，崇王府小郡主被害之日，正是八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