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兰又继续问了几个相关的话题后便让对方签字了。
“秦师傅这里也要签字,这段话后面,以上内容全部都是由本人真实陈叔并无半点捏造。”
秦大国眼里只有马上到手的两百块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完全信任许心兰是妇保来帮他的。
“签好了,给你。”
看着秦大国贪婪的样子许心兰的心中泛起一阵恶心,但还是只能掩着内心的真实情绪笑着将两百递过去,并虚伪地寒暄着:“事情已经这样了,秦师傅你也要想开点,这个家还不能散,一定要撑下去啊。”
“诶诶,一定一定,谢谢你们啊,真的太谢谢了。”
许心兰假装离开,实则躲在后巷的拐角处等待秦大国出门,刚才是她拦住了秦大国去送包子,现在她走了肯定还得去。
也就等了十来分钟的样子,秦大国果然一脸高兴地出了楼,没了戒备心的他甚至连报纸都没带,提着冷了的包子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许心兰也已经换了套装束,穿着打着补丁的布衫,手中提着篮子,里头是一些鸡蛋和土豆,头戴碎花巾,远远望去是像来兜卖的农村妇女,并不引人注意。
这边的居民楼相对老旧,稀稀拉拉的也不密集,周围又有不少圈起来的工地,像是要改建,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充满着不同层次人士的对抗,有头戴安全帽的归国土木工程师,也有明明在大秋天却只穿着背心的搬砖工人,路上更多的是像秦大国这样的不起眼,一眼就被淹没的人。
许心兰不敢跟得太近,隔着三十多米的距离。
秦大国七拐八折之后走到了一片废弃的工地,许心兰远远望过去,这个地方很大,且挨着河堤,被彻底和居民区隔离开来,加之中间堆积着其他工地弄来的土堆,搞得这里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到了这里她就不敢再跟进去了,只能藏在一个断了的墙桓处躲起来,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秦大国才从这里离开,口中还骂骂咧咧着“臭娘们”“疯婆子”之类的字眼。
许心兰当下就确定了,失踪的朱丹一定就藏在这里。
待秦大国的背影离了河堤处,许心兰才从角落里钻出来,身上还沾着灰,此时也顾不上身上的狼狈,这里很大,到处都是盖到一半的水泥房,看起来像是做仓库的用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工程被搁置了。
此时刚过中午的时间,最近降温得厉害,天上挂着阴云像是要下雨,许心兰救人心切压着身子就往里头去,可实在是太大了,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都没找到对方,而就算许心兰怎么轻声喊着朱丹的名字,都没有人回应。
此时的她甚至有点丧气,自己搞错了吗?
看着一栋栋半残不残的仓库,她的心情也跟着下沉,而天上的阴云也很不给面子地开始往地上砸水珠,硕大的雨滴顺着许心兰的脖颈往里钻,让她忍不住一阵发寒,望着眼前还有十来栋一模一样的仓库,她指尖发麻,都不知道要从哪里找起来。
雨势来得很大,没一会就把许心兰浇得半湿,她正长吁之时却猛然想起,最近都知道要下雨这秦大国怎么会把她藏在这些没屋顶的仓库里呢?
思维一个打完,许心兰的目光就开始环视起周围来,只见一个西南角的土堆处有一个反扣的翻斗车后盖。
难道…
许心兰慢慢地靠了过去,雨滴啪嗒啪嗒的声响伴随着铁链愈加尖锐的声音混杂在冰冷的空气中,许心兰再次试探地喊了声:“朱丹?你在这里吗?”
这一次,她分明听见了呜咽的“嗯嗯”声。
许心兰跑了起来,蹲下身子便往铁皮下钻,映入眼帘的是叫人心疼的一幕。
微弱的光线把朱丹被折磨得满是崩溃的脸庞送到了许心兰的面前,她的脸上尽是风干的泪痕,眼中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可是在看到许心兰的那一瞬还是划过一点微明。
许心兰忍着心底的同情凑过去把塞在朱丹口中的棉布扯出来。
她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像狗一样拴着自己的媳妇,周围满是污秽和残食,披头散发的朱丹更是看上去疯癫无比。
“你还好吗,朱丹?”
“南老师南老师。”朱丹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被铁链拴着,双脚也有脚铐铁链钳制着,她痛苦地挣扎着,眼中泛出流淌的泪水,“我害了南老师!”
没想到看着疯癫的朱丹竟然能理智地说出完整的话,许心兰这下明白了为什么秦大国要把她藏起来,因为她不光是南柯案件的重要证人,并且还是个清醒的女人。
“你慢慢说,慢慢说。”许心兰心疼坏了,看着朱丹嘴上起的死皮在说话的张合间流出血来。
“南老师是为了救我和孩子…才…才……”或许是因为绝望之后看到许心兰带给她的希望,情绪一时激动的朱丹竟然直直倒了下去。
许心兰一眼就看出来朱丹的状况不光是情绪的原因,还有因为长期滴水不进的折磨。
放着虚弱的朱丹不管去警察显然不是许心兰的做法,她立刻切进了空间,鼓捣出了生理盐水、葡萄糖以及快速恢复药,这时候的医疗资源也不丰富,护士水平也和她这个门外汉半斤八两,扎个针这种事许心兰心里还是有底的。
她准备等朱丹恢复一点后再去叫警察,医院实在太远了,等一个来回的话怕是又到了秦大国来送晚饭的时间。
好在朱丹在许心兰这个赤脚医生的帮助下渐渐恢复了神智,许心兰拿出矿泉水和饼干示意她吃一点:“听话,你得先撑住咱们才能救南柯老师。”
原本打算耗尽体能将一切交代的朱丹在听到这些后心中腾起一股暖流,含着泪咽下食物。
“慢一点慢一点,你太久不吃东西了,别太快,胃会受不了。”
朱丹发出委屈的啜泣声,一口一口将出现的期望吞进了肚中,心也跟着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