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称为主任的许心兰吓了一跳,不过为了后续调查的顺利进行只能缓和道:“叫我小许就行,秦师傅客气了。”
秦大国就和换了个嘴脸一样,乐呵道:“小许能干啊,这么年轻就到妇保工作啦。”
“诶。”许心兰也只能客套道,“都是毕业后分配的,哪里的话,倒是秦师傅,家里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很难受吧。”
许心兰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实则仔细扫视一圈,按理说孩子刚没,还在头七,怎么连供台供桌这种东西都没有。
越来越不对劲了。
或许是察觉了这一点,秦大国则主动解释道:“小许你是不知道,我和媳妇结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遇到这么个混蛋,我难受啊,实在不能接受,所以家里就没有搞那些白事的东西,怕看到受不了啊。”
他说着说着竟然还抹起了眼泪。
已经认定这事情有反转的许心兰一点都没把他的眼泪当真,更像是鳄鱼的眼泪,充满着欺骗性。
她安慰道:“知道你难,所以咱们妇保才主动让我来找你嘛,不过你也知道毕竟也不是小数目,未来三年都会每个月提供,所以我们也是有这方面的审核的,你看,我记录本也带了,就是走个过场我记录一下就好,还麻烦秦师傅你配合我一下。”
“我懂的我懂的,严谨嘛。”或许是许心兰的说辞实在没什么纰漏,坐姿仪态也很是老练,不知不觉中已经让秦大国放下了防备,就连刚才遮遮掩掩的报纸也被他直接转身放进了厨房。
这个三十多平的空间很简陋,客厅紧挨着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扇门是通里头的房间。
怎么放去厨房?
许心兰相信一个人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做的事情都是符合逻辑的,她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走到了这边,然后拐弯的时候先进了厨房,快速打开报纸,里面竟然是两个包子。
奇怪了?
包子为什么要藏起来?
不过她没敢停留,忙说道:“哎哟,这是厨房啊,走错了走错了。”
秦大国也没多怀疑,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手的两百块。
许心兰进了厕所之后故意闹出了开水龙头的声响,然后擦干净走了出来,并不给秦大国什么反应的时间就切入正题:“那咱们继续说刚才的事好吧?其实也蛮简单的。”
都是和案件相关的基本资料。
除了年纪姓名,双方结婚年纪之外,几个问题下来秦大国已经彻底放松下来,回答得得心应手。
而许心兰后面的问题也设置得非常隐晦,问的时候也故意带着引导。
“回答完后面几个问题,这两百块就可以先给到你了,秦师傅麻烦了啊。”
“不麻烦的不麻烦的,小许你亲自来一趟才是麻烦。”
“那好,那我就问了哈。”
“你问你问。”
许心兰看着自己列出的问题,调整了一下顺序:“因为涉及这个补贴,所以得先了解你们夫妻双方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比如赌博之类的。”
这些问题都只是打个场面而已,根本不会有人真的回答,而她也只不过是想根据自己一些心理学的知识观察秦大国的表情来辨别真假罢了。
“哦…我们都是老实人,这些都不碰的。”说完秦大国就拿起眼前剩的半杯水咕咚喝了起来。
从他们进门开始,这杯水就一直在了,很显然这个突兀的动作让许心兰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秦大国说谎了,夫妻二人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黑点。
“没有的话就太好了,因为有的话,我们这个钱是批不下来的,那我接着问哦,关于你妻子的精神状态,是什么样呢?因为根据她情况的不同,我们补贴的金额也是有浮动的,如果真的疯了的话,是可以再申请多一点的,我也看秦师傅你这个遭遇太可怜了,我很想帮你多申请一点的。”
“还能申请?”秦大国眼睛都瞪直了,“是疯了就能多吗?”
“对呀,不过这个光根据你的说法还不行,我们这边有精神疾病中心的,要去做个评估才行,然后你的情况嘛又比较复杂,如果只是失踪,那我只能给你申请到五十一个月。”
秦大国的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他试探道:“那如果她回来了,评估结果是真的疯了呢?”
“噢哟,那要翻一翻哦。”许心兰开始画饼,反正都是饵,不管其他了!
“翻一翻?一百块钱?”这…秦大国有些受宠若惊,“真的能有这么多?你不是骗我的吧……”
许心兰也觉得自己的饼有点大了,只能快点堵住对方的猜疑,摸出口袋里的两百块:“哎哟秦师傅说的哪里的话,都特地让我带钱来了,难道妇保还会诓骗你们吗?咱们是真心希望你能从伤痛中振作起来啊!”
所谓眼见为实,这两百块往桌上一放的份量足够打消方才的质疑了。
秦大国接着问:“一定要去你们中心去鉴定?”
许心兰一下就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心中所期待的真相似乎快要浮出水面了,继续强装理性道:“也不是的,就和叫你去立案一样,要是你能在卫生院拿到证明,就不用去我们中心了。”
“懂了懂了,那小许你帮我回去申请看看啊,我家那个婆娘,我再找一找,估计真丢是丢不了的。”
“能找到那就最好啦!”许心兰已经对这个案子的走向有了自己的判断,不说命案是如何发生的,但至少经过今天的接触她可以肯定一点,这个叫朱丹的女人一定还活着,只不过被秦大国藏起来。
不光是因为这段蹊跷的对话,还有就是报纸藏起来的包子,如果许心兰没猜错的话,他刚刚出门一定是为了给那个见不了光的女人去送饭。
至于为什么见不了光…
一定和南柯被冤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