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庆峦将军一觉睡来,发现竟在酒肆后院韩山的房间,于是大喊:“韩将军,韩将军。”
韩山闻讯赶来。“庆将军,唤我何事?”
韩山明知故问。“我为何在此?”
“将军昨晚喝醉了,阳公子就让我把你安排在这睡觉。”
庆峦将军摸了摸头顶,说:“嗯,我想起来了,这个阳公子,昨天帮我取了一壶高度烈酒。这个阳公子,他现在在哪?”
“好像在院里练剑。”
韩山回道。“韩山将军,你曾和他交过手,这个阳公子剑术如何?”
庆峦将军压低嗓门,小声地问韩山。“回庆将军,这个阳公子,剑术深不可测。”
“当真?”
庆峦将军听了浑身一震,这江湖上,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剑客:“你确定?这小子,他的剑法什么来历?”
庆峦将军没和阳晚杰交过手,自然不相信。“我也没搞清他的剑法是什么来历,反正很厉害。”
“如此说来,这一对爷孙,也非比寻常,不然,他们怎么能混在一块。我听说,这阳晚杰和那个叶冰双剑在一起,非比寻常,是怎么回事?”
韩山想,庆峦将军肯定听了下面人汇报,于是就说:“这双剑合在一起练,我也没见过,你知道,我对他们练剑不感兴趣,我只对研究菜谱感兴趣。”
“不,不,一定要对他们感兴趣,我怀疑,他们练的剑,就是当年名满江湖的风雪鸳鸯剑,当年他们劫走了范重的一对双胞胎,难道这两人是当年的双胞胎?”
庆峦怀疑地说。“不可能,不可能,这阳公子和叶冰长得一点也不像,再说,这两人年纪相差至少五到十岁。”
韩山连连摆头:“庆将军,你多虑了,你当年见过那对双胞胎吗?”
“没有,如果本将军见过,还有认不出来的理?修鱼山将军倒是那晚和风雪剑的女主人交过手,应该看到过孩子。”
“将军,就算是他们,我们这是在秦国的咸阳,不是在燕国蓟都,拿他们也没办法。你想想,你能打过风雪剑吗?能打过那老头吗?”
韩山将军问庆峦。“嗯,不过,我们要加倍小心,现在,信使的简牍还不知这小子藏在什么地方。”
庆峦自语道。“庆将军,这信使的简牍里到底写得的是什么,让我们如此兴师动众。”
韩山将军试探庆峦。“这里面的内容我也没见过,怎么回答你?要抢到简牍才知道,别问那么多,执行命令就是。”
庆峦将军不耐烦地说。韩山将军在心里哼道:这家伙肯定知道是燕大王给太子丹的信,只是不敢说,我已经知道了,哼,看将来不把你满门抄斩才怪!庆峦将军走出房门,看见院内,阳晚杰与叶冰在晨风中,翩翩舞剑,看双剑如出水蛟龙,翻江倒海,内心自是胆寒。阳晚杰发现庆峦将军,便和叶冰收了剑。“庆将军,晚上睡得可好?”
阳晚杰问。“感谢阳公子的美酒,不愧是咸阳第一酿酒大师。昨晚睡得贼香,只是阳公子,可否把昨天的美酒再给本官取几壶?”
庆峦讨好地说。“不行,不行,昨天那等烈酒,每月只能取一次,若是喜欢,等到下月,再为将军取一坛,如何?”
阳晚杰心里暗笑。“好,咱们一言为定,燕国驿馆今天有事,韩山将军先随我回趟驿馆。”
庆峦说。“没问题,只是,韩山将军要早去早回,不然,酒肆的大厨不在,客人来了吃什么?”
阳晚杰笑曰。“阳公子如此厚爱韩将军,不如以后让他就跟着你干,银晌全由你发,如何?”
阳晚杰心想,这个狡猾的庆峦,想甩包袱给我,贪掉韩山将军的官晌。于是说道:“可以啊,我也同意,不过,按程序,韩山是在册的将军,恐怕光你说了不算,要由负责军队的都尉大人剧完说了才算,是不是考虑给剧完大人打个报告?”
“算了算了,还是让韩将军在你这里兼做大厨吧。”
庆峦讪讪笑曰。等庆峦一伙人走远,阳晚杰对叶冰说:“走,告诉师父去,这庆峦今天回去,一定有事,待韩山将军来后便知。”
上午,酒肆刚开门,咸阳令阎乐就领着周县尉来了。进门就说:“云姬公主回家了,看来,你家老爷子很守信诺。若真要是出事,大家可都要倒霉了。”
说完长出一口气。“这说明在咸阳令阎乐大人的治下,咸阳城还是很平安的嘛!”
“阳公子就是会说话,本令喜欢。明天本令将组织一次全城大检查,我怀疑云姬公主被掳一案,是赵国细作所为。”
阎乐令说道。“本公子明白,一定全力配合。另外,阎令大人,若是检举赵国细作线索,是否有奖?”
“有奖,当然有奖,只要根据线报,抓获他国奸细者,本咸阳府一律奖黄金十镒。听阳公子此言,你是有赵国细作线索?”
阎乐令问。“当然,本公子昨天下午逛咸阳城,发现西门口不远处,有一座赵人购置的大宅,阎令可回咸阳府找令史询查便知。昨天,有大批陌生赵人进出该宅,所以,我怀疑有赵国奸细藏于此。”
阳晚杰悄声地告诉阎乐令。“好,只要抓住赵国细作,本令一定兑现奖励。”
阎乐听到阳晚杰提供的线索,大喜,若真能抓到绑架云姬公主的赵国细作,自己为大秦岂不是又立了一功。阎乐令马上让周县尉回去调集侍卫。临走时,阳晚杰每人送一坛美酒,两人非常高兴地走了。韩山将军去燕国驿馆没多久,就回来了。他赶紧找到阳晚杰和叶长笛,说有重要情报。“从燕国来了一批剑客,领头的叫郯风。”
韩山将军一路跑来,有点气喘吁吁。“郯风?你确定是他?”
叶长笛惊问。“庆峦将军叫他郯风,我也不认识,郯风和庆峦将军今天召集手下开会,我们侍卫都没参加,只有燕国来的刺客死士们参加。”
韩山说道。“师父,你认识郯风?”
阳晚杰问。“认识,他曾是一名游侠,剑术高超,在齐国琅琊山,他与当时号称江湖第一剑侠的盖聂比剑,连战三日,未分胜负。后突遇狂风暴雨,两人遂停剑分手。易水会剑,他败给了阴山剑冒射,因此,没和我交上手。三年前听闻他在燕国武阳杀人,被关入死狱,从此杳无音信。”
叶长笛说。“师父,他的剑与你相比,如何?”
“我若双剑合璧,他没有胜算,但若是我和他单打独斗,我没有胜算。他此次突然重出江湖,和庆峦将军混在一起,不是个好兆头。”
“大秦武士凶猛,名扬天下,他们在秦国,不会惹出大事的。”
韩山将军插话道。“就怕他们来阴招,这个庆峦将军,要提防。只是不知这个郯风,性格如何?师父可有了解?”
阳晚杰问。“郯风,我对他了解不深,易水会剑时,我听旁人说,此人忠义,侠胆,来阴的不会。但若是面对面,不好对付。从今日起,大家格外小心,阳公子,你和冰儿要加紧练剑,参透我的全部十九式。”
叶长笛叮嘱阳晚杰。“弟子谨记!”
阎乐令和周县尉,带着大批侍卫,突然包围西门大宅。冒射和他的匈奴刺客早就走了,但还是有几个赵国刺客没有防备,被抓个正着。他们把责任全部推到了冒射这批匈奴刺客身上,只承认提供了住所。阎乐令不管那么多,就认定他们是绑架云姬公主的凶手,然后押着他们去庆阳侯府,找庆阳侯嬴胜邀功领赏。谁知庆阳侯根本不领情,还把阎乐令臭骂一顿:“阎乐令,你什么意思,哪里找的一帮赵人冒充刺客。我女儿根本没有被强盗绑架,她只是到她的一个好姐妹家喝醉酒,宿了一夜,如今正在家休息。你等快快离开。”
说完板着脸进了侯府,阎乐令十分尴尬,还要陪着笑脸恭送庆阳侯离开,心里一万个想骂娘。回到咸阳府令署,来人报赵使赵林生求见。赵林生进门就送上十金给阎令,并苦诉下人被匈奴刺客欺骗,为贪租银,让匈奴刺客住了两晚,实在是罪该万死。“别什么罪该万死的,罪给你免了,人你马上带走。”
阎乐令不耐烦地说:“但是,这处住宅乃是犯案的证据,本令决定给予没收。”
这个“但是”也太黑,白白让他捞走一处住宅,好在人没事,就当是退财免灾。反正这宅子又不是拿自己的钱买的。赵林生这样想,心里又平衡了一些,就带着几个刺客回到赵国驿馆。到了晚餐,阎乐令高高兴兴地来到酒肆,命阳晚杰上好酒好菜,并要阳公子陪着一起喝。阳晚杰以为是抓到了赵国细作,心想自己有赏金可拿了。“阎令如此高兴,可是抓到绑架云姬公主的赵国细作?”
阳晚杰问。“屁,根本没有什么赵国细作,云姬公主的被绑架全是假的,阳公子的十镒赏金恐怕是泡汤了,不过,本令还是要感谢你为大秦积极提供犯罪线索,这说明你忠于大秦,为咸阳的平安着想,所以,本令要来敬阳公子一觞酒,而且,今晚的这桌酒菜钱,本令一定要付,一定要付。”
阎令说完,就举起酒觞敬阳晚杰。阳晚杰还在想,这阎乐令今天还不错,主动为酒菜买单。他哪里知道,他为阎乐令提供一条信息,阎乐令就赚到一座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