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紧接着，有力的臂弯便捞了过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低哑的吐息落在耳畔，无边的宠溺间，漫着丝丝疼惜：“何时醒的？”
……被他抱回来，熄烛后没多久便醒了，担心他还会出什么情况，便睁着眼死盯着他到现在呗。
白绒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实话，表面则故作刚醒，小手使劲揉着眸眼。
话语软糯含糊：“就、就刚醒一会儿……看了看你，你便看我了……”
“你这小懒猫，今儿居然寅时便醒了，实在稀奇。”
温凤辞失笑摇头，将她又拥紧了些，浅吻那娇软白皙的耳畔。
她以为这一脸藏不住的疲惫相，能瞒得住他么？
傻娇娇。
“唔……”
白绒也担心再被他追问下去会露馅儿，便是扭着转了过来，蹭入那温暖的颈窝。
一边转移话题，“夫君君都是这个时辰起身上朝的叭……唔，那反正绒儿都起来了，今天就服侍夫君君更衣叭……”
“没事，你再睡会儿。”
温凤辞哪里忍心她下地，抱着她又温存了会儿，“昨晚又冻又累，你若不继续躺着……”
他顿了顿，故意一转话锋，语调黯哑，“为夫就把你锁在榻上，让你乖乖休息。”
话落，他便见着小家伙抖了抖，默默地松开了攥着他衣襟的手。
就。
虽然知道夫君君说的一定是玩笑话。
但昨夜看见那一冰窖的锁链镣铐之后，再听他这么一说，她实在很难不去多想……
眼见小姑娘彻底乖顺下来，男人唇边泛起一抹餍足弧度，又垂首吻了她一会。
便起身更衣。
白绒趴在被褥里，小手撑着下颌，默默地瞧着那有条不紊的背影。
脑袋歪歪，目光渐渐地移向他的衣摆后幅正中位置。
话说。
虽然昨晚有些吓人，但也算是有惊无险，且夫君君今日的气色也确实好了很多。
那、那……夫君君究竟有无成功复阳呀？
鉴于夫君君已经知道了九九复阳散的事，她此刻反正是不敢大喇喇地去问。
只能是哪日自己寻个好机会，暗中确认的了。
——可、可这又该如何确认？！
成亲到现在，夫君君可从未让她见识过何为真正的阉人，每次亲密或是共浴什么的，他都是尽量遮掩回避的！
起先她是认为夫君定是为此感到自卑，便也贴心地没有过问。
——可这样一来，她该如何确认是否有变化嘛！
白绒突然被自己脑袋里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给懵住了，直到温凤辞换好朝服，唤了她几声，都浑然不觉。
“绒儿？”
看着小家伙痴痴盯住自己……的一些位置，温凤辞微微扬眉，心下不禁暗笑。
旋而转身坐至床畔，将她从被窝中捞回怀里。
额心交抵，呢喃低哄：“绒儿何时再给为夫熬制‘九九复阳散’？”
“……啊？”
白绒回过神来，软颊倏地泛起羞赧之色，眼神躲闪，“可、可你喝下去之后，会、会……”
会很吓人！
她有些不敢再尝试第二回。
“昨夜只是仙茅放得过多，你只要熬制正常的分量，我便不需要到冰窖去纾解的。”
温凤辞耐心地哄慰着她，眸底迅速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
虽然他很受用，也无比贪恋那样的滋味。
“这样啊……”
白绒似懂非懂地点点脑袋。
哼，果然是那个什么南宫国师乱添药材，才让夫君君变成那样的！
所以她以后只要遵循医嘱来熬药，定不会再出事了！
小姑娘笃定地使劲点头，旋而弯起软唇，朝男人盈盈一笑，“好，那我过几日再给你熬！”
只要夫君君没为这事儿生气，便是好的！
白绒开心极了，小手不禁捧住温凤辞的俊颜，主动地朝他的唇角啵唧了一口~
换来的是他颇深的呼吸声，与一枚更加深沉绵长的吻。
直到初一突然在门外轻唤了两声，猝然打破两人的旖旎时光。
“主上，刑部大牢出事了。”
“……”
温凤辞像是被扰了他珍贵的亲密时刻，语调压得稍低，“何事？”
“刑部差人来说，昨夜相国府千金暗访大牢，给程氏女送了一本重要的账本。”
初一顿了顿，“上头记录的，全是相国府私下勾结北蛮的证据。”
“北蛮……”
听闻这二字，白绒竟是猛地一震，软瞳怔怔地瞪大。
好熟悉的词儿。
熟悉得竟令她突觉身子一阵阵发冷，一股莫名的恐惧与绝望无端自心间蔓延开来。
“怎么了？”
察觉到怀中人儿的不对劲，温凤辞呼吸一窒，连忙拥紧了她，拍着那娇软的背脊，温声安慰。
“不怕，不怕……”
每唤一声，眸色便渐渐冷黯。
是他疏忽，不该在她面前提起这个的。
她在北蛮战场上经历的种种苦难，他何尝不知。
竟连失忆了都压制不住么。
所幸。
在他的哄慰下，白绒终于不再打颤，人也乖蔫蔫地安静下来。
“夫君君……绒儿困了。”
小姑娘只觉身子突然疲惫得紧，加上本就一夜未眠，困意顷刻间铺天盖地而来。
“困了便多睡会，夫君上朝去了，一会便回来陪你，嗯？”
他柔言软语地哄着，一边浅吻她那已经耷拉下的眼皮儿，小心体贴地将她送回被窝，掖好被角。
一直看着白绒沉沉睡下，才重新整理衣衫，推门出去。
初一已跪在门边请罪：“属下失言，请主上降罪。”
“无碍。”
随着寝房门合上，温凤辞倏然褪去温柔之色，凤眸间潋滟起阴戾恣意的暗芒。
“同本督一块听戏去罢。”
……
大牢内。
裴锦悦被临时关到了程韵儿的牢房内，惨白着小脸跌坐在角落。
她的袖子里怎么会藏着这样的东西……还被她带到了刑部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