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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此时也算同淋雪(1 / 1)

历时三天,期末大考终于在一片哀嚎声中结束,寒假正式开始。终于能够回家,享受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颓废生活啦。凛冬第一场大雪落满大地,寂静无声,偶尔因为过重而承受不住压力折断两根苦竹。姑娘喜欢雪,奈何大学和工作都在西南,七八年没见皑皑白雪,银装素裹的景象,早上推开门一看,心里立刻乐开了花。三两下收拾整齐,踏雪出门去。这路滑得跟泼了油似的,止不住地打滑,丁似白畏畏缩缩步履维艰。丁若白起了捉弄人的心思,直接走到丁似白身后,在她惊惧的目光中下手轻轻一掀,自家妹妹就呲溜——滑出去了。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吹散声嘶竭力的指控:“丁若白,你等着,我要打死你!!!!”

“啊——”伴着她一声惊呼,一头摔进积雪里。新换的干净衣服,完蛋!坑妹的丁若白,看她圆不溜秋滚下去,居然站在原地高兴地拍手叫好,“哟哟哟,到了到了,哦嚯,太胖滚不动,”嘲笑就嘲笑吧,临了还补了句:“妹啊,该减肥了~”丁若白实力作死。丁似白脑袋都懵了半晌,又着急忙慌检查衣服,脑回路清奇的女子,首先反应居然担心的衣服被弄脏。所幸雪够厚,衣服上只留些水印,没有泥土。三两下爬起来,丁似白怒火中烧指着她哥骂,“吃饱撑的啊?神经病!丁若白,今天不把你揍趴下我誓不罢休!”

丁若白幸灾乐祸,见自家妹妹气势汹汹冲过来,估摸着确实把人惹得不轻要挨揍,立马抹脚开溜。丁似白气得牙痒痒,抄起一抔白雪狠狠往丁若白身上砸过去,被他灵活一个闪身躲开。混蛋玩意儿丁若白!“哈哈哈,大马趴。”

正要骂人,就听见有小孩儿的嬉笑声。丁似白回头,见到一团火红。哪儿来的小丫头?长得像小草莓果,从头到脚红彤彤的,帽子的绒毛都快把脸挡完了,丁似白慢慢挪到她面前弯腰吓唬道:“你是哪家的小朋友?跑雪里做什么?小心我告你家长。”

“笨,你又不认识我。”

小丫头仰着小脸反驳她。诶哟,挺聪明!她又扮猪吃老虎说:“哼哼,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可知道你是哪家的,你肯定姓陈!”

随口瞎扯,猜错也无所谓,逗逗小孩玩儿。谁知道小丫头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啊嘞——猜中了?运气这么好!丁似白自己更惊讶,她真是随口说说的。“姐姐我神机妙算!”

边唬人边观察到小姑娘逐渐露怯,暗自想着,小孩儿还是好糊弄。见她实在可爱,丁似白还是心软下来,给她理好衣领,细声叮嘱:“随口跟陌生人搭话,小心被拐跑咯!坏人专骗你这种调皮的小朋友。”

只是这温柔大姐姐的形象没维持几分钟就被泼了一大盆凉水。“哥哥。”

小丫头突然冲她身后欣喜地往她身后跑去。糟糕,吓唬小孩儿被人家家长发现了。丁似白转身望向来人,少年猝不及防出现在视线里,张开手接住小跑扑进怀中的小草莓。熟人,陈梧?裹着厚厚的冬衣却没拉拉链,雪风呼啦呼啦吹得人脸颊生疼,还这么顾风度不顾温度。因为撑着伞,那只手手指骨节处冻得绯红,看着都冷。大冷天的不戴手套,是觉得不生冻疮不够尊重这难得的寒冬腊月?丁似白立在原地,略蹙着眉。果然难逃墨菲定律,越是不想发生越会发生。自己全身凌乱到处雪渍,头发也被雪浸湿贴在脸上,肯定很难看。每次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在陈梧面前,却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碰上他。巧合成这么灵验真的好吗?丁若白说,她这种傻帽才爱在这种冷死人的天气出门溜达。可现在,她碰到两个傻帽。陈梧撑着伞,朝丁似白的方向走过来。小姑娘想牵他的手,被冻着又赶紧缩回去,丝毫没有同甘共苦的想法。丁似白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良久,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家的啊,难怪开口就惹自己生气。一脉相承。“不冷啊?怎么不学学你旁边的小丫头戴个帽子,还能解放双手又能祛风御寒。”

她笑着打趣陈梧。“你不也是吗?”

小妹悄悄跑出来玩儿,他出来逮人,就见她蹲在那儿满身狼狈,还装大尾巴狼恐吓儿童。“你妹妹?”

只到陈梧小腿高一点儿,越看越像颗草莓果。陈梧点头,“嗯,偷偷跑出来玩儿,回去接受批评。”

说完,低头看看脚边听见惩罚瞬间蔫儿掉的小丫头,可怜兮兮。该是回去挨打吧,说得这么好听,丁似白有些想笑。“小孩子正是爱玩儿的年纪,堆雪人、打雪仗才好,不会被批评的。”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给你棒棒糖,要挨批评抱紧你哥大腿,打死也别放。”

“哼。”

小丫头傲娇得很呢。明明伸出手去接糖果,却装作“我是给你面子才勉强接的,不是想吃”。被逗乐了。丁似白也学她,故作高傲的抬头哼声,谁还不是个小宝贝。陈梧淡淡笑了一笑,分不清小妹和她谁更幼稚,过了一会儿又问她:“寒假作业做完了?”

丁似白蹙眉,略责备的语气说:“你十分不可爱,拒绝回答。”

视线往下看到他的手,又立马担忧道:“大冷的天赶紧回去吧,小心冻成傻子。”

本来就不聪明。“跟你一样吗?”

陈梧问道。抓班规漏洞开小差,小说塞满整个抽屉,抄作业都费劲儿,坐公交还老坐过站。他没见过比丁似白更笨的,三番五次坐过站。隔三岔五就能看见她更新空间动态:第······数不清多少次坐过站。“什么?”

丁似白没太听清,便问了一声。陈梧抬头看着她又复述道:“跟你一样傻吗?那可能有难度。”

小朋友,你真的是越来越本事啦,能气笑我呢。“小朋友,你在危险发言。”

丁似白弯腰随手攒拢积雪捏成个雪球,面上笑眯眯,手上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陈梧砸去,绝对没掺杂任何水分。谁料陈梧迅速闪身躲开,雪球砸了个空,没进皑皑白雪,很快融为一体失去踪迹。是个灵活的瘦子,丁似白莫名被戳中笑点,笑得前仰后合,一时间竟忘记要保持自己在他面前温柔知性的假象。“恼羞成怒?”

“不,你说得好极了。”

但并不妨碍我要团雪球砸你,丁似白再次伸手团雪,快速朝陈梧扔出去。来而不往非礼也。陈梧把伞递给小妹打好,顺手抓了一手的雪,顺手掷向丁似白。正中右肩!怜香惜玉没学过吗?!丁似白震惊之余马上反应过来,她被激起了斗志。两人你来我往,陈梧砸中丁似白的肩,丁似白就瞄准他的腿!陈梧攻她的头,她就砸陈梧的背,来来回回各有胜负。趁陈梧弯腰时丁似白打算搞突然袭击,哪料陈梧半蹲着顺势撒出一团雪,与她仓促团起来偷袭用的雪团恰好在中间碰撞在一起,化为纷纷扬扬散落的雪花飘落。用尽全力,却彼此给对方添了雪景,杀伤力负值。这次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倒是无巧不成书。天慢慢又飘起细细小雪,落到发梢衣袂,部分从丁似白脸颊划过,转瞬融化成水。一番激战后,丁似白打湿头发、衣服围巾搅作一团,着实狼狈。陈梧牵过妹妹,自己拿着伞,平静地将伞放在他和丁似白之间,默默向丁似白那边倾斜,确保一片雪花也没落到丁似白和妹妹身上。一时间谁也没动,周遭突然安静,只有雪落下的声音。伞是单人伞,陈梧将大半伞面倾向丁似白,细细冬雪落在他半边肩头很快融化,两人挨得极尽,好像陈梧的呼吸都打在她的头顶。丁似白蓦然怔住,神情错愕。陈梧——在给她撑伞。她一定是在做梦吧。怎么可能呢?她悄悄掐自己的手心,掐出指甲印痕,能感觉到疼。是真的,她跟陈梧身处同一场风雪,撑同一把伞。她应该激动的,应该狂喜,应该嘴角都笑咧了,可现在,比激动、狂喜、笑弯嘴角更先涌上心头的是什么?上辈子八年都达不到的奢求,突然实现。哪怕他只是出于绅士的礼仪,男孩子的正常做法,与情情爱爱的啊没有关系,也值得她狂喜过后涌进阵阵心酸乃至鼻尖发红。幸好大雪为她做出了最好的掩饰。“好漂亮的雪啊哥哥。”

小草莓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惊喜万分。陈梧和丁似白的视线都被这声惊叹吸引到漫天散落的雪幕中,风声呼啸映衬山间白雪相得益彰,再次慢慢堆叠覆盖。路边的橘子树还挂着几个孤零零的橘子,白茫茫中零星的橘色突兀地进入丁似白的视线,远方因为距离变得渺小的房屋模模糊糊。天地间浑然一色,半个人影都没有,周遭寂静。至此,陈梧和丁似白一起做过最浪漫的事,是共同看了一场落雪。旁边的人开心地笑着,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因为刚刚的雪仗被砸得哪哪儿都是水印,明明不好看,陈梧却清晰地记得很多年。蓝色的加绒牛仔外套里面是绯红的立领衬衣,头发上系着红色发带,后来被雪打湿,跟长发纠缠在一起。丁似白悄悄侧目去瞧清白俊朗的陈梧,她想:如果最后我们依旧不会在一起,小朋友,我还是想和你有过像木心的诗集提到过的浪漫。见过春日夏风,秋叶冬雪,踏遍南水北山东麓西岭。把四季春秋苍山泱水都装进回忆。她想,木心《五月》小诗中藏进了好大一份浪漫,她算与小朋友机缘巧合撞进了四分之一。悄悄放进他衣服口袋一颗甜甜的糖果,暗自窃喜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离开时摸了摸小草莓的脑袋,她摇摇脑袋躲开自己头上的手掌,眉头皱得老紧,丁似白也不在意。“我近得很,你赶紧带她回家吧。”

气温真的特别低,雪地里待久了担心感冒,尤其这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儿体质还差。“嗯。”

陈梧点头回应过后却没动。丁似白率先退到伞外面并往回走,力求平稳走得很慢,可不能在小朋友面前摔喽,多尴尬。走了几步回头笑着跟两个人挥手告别。陈梧也笑着冲她摆手再见。距离稍远些,已经听不清背后的言语声。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小丫头抬头小声对陈梧说:“她好笨。”

陈梧仔细给她打好伞。嗯,笨,脑子蠢,他在心里默默附和。盯着丁似白略微摇晃的背影若有所思,转过头对妹妹说的却是:“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小草莓又蔫儿掉委屈巴巴,不开心。“刚刚她还说小朋友爱玩儿是天性,让我抱紧你大腿就不会挨骂了呢。”

陈梧内心觉得好笑,明明把人家的话记得清清楚楚心里很认同对方,还嫌弃人家脑子笨。他不说话,牵着小草莓往相反的方向慢慢回家。少年无法未卜先知,自然没有预料到往后的长长岁月,身边的人会在人生中占据多少分量,有多重要。2012年纷纷扬扬的冬日白雪里,陈梧口袋中多了一颗甜甜的糖,丁似白内心,少了一份苦涩的年少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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