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动人,窗前传来蟋蟀富有节奏的“瞿、瞿”声,远处树林中夜莺的啼鸣婉转而悠长。安娜扶着凌默的肩膀,认真说道:“这次出海非同小可,整个海峡还从来没爆发过规模如此大的海战,你千万小心呀。”
“放心吧,我吉人自有天相,”凌默宽慰道。“还有……对于你随军出海的事,阿尔莎一直没法释怀……”安娜走到她面前,手里摆弄着发辫。“她,”凌默抿抿嘴唇,“好像不想让我去?”
“是这样的,但请你明白,”安娜突然握住她的双手,“她完全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
凌默笑了笑,撸起袖管,露出了胳膊上的黑色紧身防护衣,“你看,我有这个护体,刀枪不入!”
“这是……”安娜托着这条瘦弱的小胳膊,仔细观察起来。这衣服完全贴在皮肤表面上,密布着带有几何美感的细小纹路,面料比蝴蝶翅膀还要薄,只在手腕下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泡——那是平时藏手套的地方。玉手轻抚,不经意间触碰了小臂上某个位置,突然光斑跳了出来,豆腐块大小,几乎是悬浮着的。“啊!”
安娜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冷气道,“这就是那个系统?”
凌默点点头,对于安娜的知情自己并不意外。只见全息影像上闪着几个红字:【无法登入,身份识别不符】“阿尔莎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又看了两分钟,安娜才抬起头来,“想不到竟如此神奇!”
随后,凌默把自己接受过军事训练,以及防护服的效用讲述了一遍。“城堡卫队追捕你,还有在山顶勇斗恶龙的事,我都清楚,”安娜有板有眼的说,“都是这件衣服的功劳?”
“是的,所以说这个世界武器和魔法根本伤不了我。”
“可是……嗯,”安娜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你带着任务来这,终究还是要回去的……”看着有些感伤的公主,凌默真想上前抱抱。在这里觉得除了性别上很不爽之外,住下来真的不错。她便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嘿嘿,什么时候回去还不是自己决定?”
“你是说……”安娜抬起头,满怀期待的看着这位好友。凌默点点头。公主微蹙的秀眉瞬间舒展开来。这时,楼下传来浑厚的钟声——大座钟敲响了十下。“啊,都这么晚了,最重要的事还没说!”
安娜拍了拍头顶,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没能亲自来,阿尔莎感到非常抱歉。你知道的,最近王国里的事务太多了。”
听着安娜话,凌默不住的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些。“她托我把这个交给你,”安娜将一个信封塞到了凌默的手中。上边绘有王室番红花标志,镶着金边,显得十分精美。收好后,便到了两人分别的时间。临出门,安娜还是不放心的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水性很好,但在海上千万别逞强,好吗?”
“放心好啦,你就乖乖在家等着我们凯旋吧,”这位活泼的公主就像个啰嗦的小妇人,凌默觉得颇为可爱。送走了这对小情侣。凌默心绪难平,毫无睡意,索性继续收拾起行李来。格哈特也没睡觉,而是一直躺在书架前的沙发里,研究那些奇怪的图纸。看到凌默下楼收拾东西,他便拄着拐杖指挥着她到地下储藏室里,从库存的贝克来复枪里,挑出来状态最好的和匹配的弹药一并装好。紧接着,两人又装了好多各种工具。结果,凌默的行李就成了两个箱子——一个装的都是武器、弹药、各种配套工具以及少量急救用品,另一个则是衣物和个人用品。收拾停当,时间已过了午夜,四周极为寂静。格哈特很高兴,说这个时间最适合研究学问了,思维高度集中,又不会担心被打搅。说完后,他便径自朝书房里去了。凌默则感觉困意袭来。这种时候明明最适合睡觉,睡眠质量最好了。她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便爬上床来。临睡前,她打开了阿尔莎那封亲笔信——亲爱的默:对于你能够参加此次海上军事行动的勇气,我由衷赞赏。你是一个如此勇敢又细心的女孩。虽不知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子,但回顾历史,我们不难看出,这样的品质不论在任何时代,都是难能可贵的。无法与你一同亲临战阵,我深感遗憾。你的行为与品德必将激励无数女子。但是,以生命捍卫祖国仍然只是军人们的职责。所以,我在此郑重的恳请你:不论战场态势如何,请一定、一定、一定要活着回来。且不仅此而已,任何时候,请务必、务必、务必呵护爱惜自己的身体。此外,尚有一事向你表达深深的歉意。虽经我极力建议,但卡尔松勋爵仍不希望你乘坐旗舰“女王号”,以及它的姊妹舰即僚舰“我们勇敢又美丽的公主安娜号”。虽则最后他声称我可以动用权威,强行命令他允许此事。但勋爵阁下仍有十分充足合情的理由——并非因对你怀有某种成见,而是战列舰上船员众多,且海战之时定会充作前锋,有极大可能将面临最为猛烈的炮火。作为海军统帅,战阵之中恐无法分心顾及你的周全。希望你能理解,作为女王,我应当高度重视这位统帅的建议。经过慎重考虑,我觉得你可以随同快速巡洋舰“莴苣号”一同出海。这是我们艾伦戴尔,甚至整个地区各国军中都堪称航速一流的舰船。同时,我已交代安娜向这位舰长转达一个要求,望他能够在战场上保持灵活多变的战术,尽最大努力做到全船万无一失。最后,祝万事顺意。你的阿尔莎·艾伦戴尔信上字迹十分清秀,且毫无涂改的痕迹。信纸上还隐约透着淡淡的清香。信封内还附有女王亲自签发的一张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