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上弥漫了紧张的气氛,女人们纷纷跑回船舱躲避,只有几位贵族们还在站在甲板上关注着形势的走向。他们都尽量保持着勇敢的姿态,或者说,起码看起来勇敢一些。“他们这是公然践踏国际法!”
威思顿贸易代表开始拧衣服上的水,滴滴哒哒,脚下已经湿了一片。也不知这里边除了海水,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不可描述的液体。科伦纳公使快步走到伯爵身边,说道:“阁下,我们也打出旗语,告诉他们,要救援那些落水的渔民。”
很快,一串五颜六色的小旗在游船的主帆一侧被升起。经过特别的排列组合,它们表达出的意思是:“我船将实施人道救援,请予方便!”
旗语好似一只只在空中律动的小手,向着对面作出深情的呼唤。片刻之后,对方便有了回应,简单而直接——“轰!”……雪山上一片苍茫,鹫雕从空中飞过。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啼鸣,久久在山谷回荡。“唉……这下面的积雪跟鹅毛枕头一样软,”格哈特看着破涕为笑的阿尔莎,以及刚从惊吓中平复的凌默,有气无力的说,“腿……腿应该是骨折了……”雪地里终究还是冰凉冰凉的,凌默检查了一下,并未在格哈特身上发现外伤,便托着肩膀想把他扶起来。“等等,”阿尔莎上前一步,“如果是骨折最好不要乱动,我们先给男爵阁下处理一下吧。”
“嗯,对……”格哈特似乎非常同意,一只手抓着凌默,眼睛虽然无神,但仍然使劲的眨着。“他的体温太低了,”阿尔莎蹲在格哈特另一边,摸着他的手说。难怪刚才以为老板牺牲了,凌默也感觉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便赶紧捂在自己手心摩擦起来,却几乎不起什么作用。“咱们来生一堆火吧,”阿尔莎挥动双手,只见他们身边的积雪迅速散开,并向两边升起,形成了一圈雪做的壁垒。这道雪墙虽然算不上周正,但刚好够把他们三人围在中间。凌默则快步钻到雪橇上翻找生火的工具,又跑到旁边的树林里捡了许多干枯的松枝。不多时,一堆旺盛的篝火燃烧起来。阿尔莎则清理了格哈特衣服上的脏污,又给他盖上了厚厚的衣物和棉被。“我来做点东西吃,”之前的大战消耗了许多体力,此时两个人都觉得腹中空虚。凌默用树枝支好锅,就地取雪烧化成水煮开,又把干粮掰开揉碎放进去,熬了一锅热乎乎的稀粥。有了临时庇护所和吃的,凌默和阿尔莎都感觉相对轻松了一些。这时,身后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唉……你们,开始过家家了吗?”
说话的是格哈特。他躺在火堆旁,看着两个女孩里里外外忙碌着,早就想说句话了,可一来插不上嘴,二来身体太过虚弱。“啊,对不起,男爵阁下,”阿尔莎觉得冷落了这位男爵阁下,有点不好意思。“喝点热粥或许对您的身体有帮助,”凌默赶紧补充,随后开始在背包里翻检合适的餐具。“先……处理,骨折啊,”格哈特哀求道。“啊呀,真是太抱歉了,”阿尔莎倒吸一口气,发现自己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立即看向凌默,点头示意道,“那咱们快开始吧?”
“好的,”凌默心领神会,端来药箱打开,认真的看着阿尔莎,说道,“开始吧。”
此时阿尔莎跪在男爵身边的雪地上,一脸专注的看着凌默,再次轻轻的点了点头。凌默也认真的看着阿尔莎。两人四目相对,足足对视了好几秒,却都迟迟没有动手。“呃……需要我做些什么?”
女王的脸上泛起一丝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道。“啊?难道不是我来给你打下手吗?”
凌默感到莫名其妙,又有些崩溃。“可是……你不是男爵先生请的护士吗?”
“那什么……急救之类的我也没学过……”凌默尴尬了,端木队长根本没教他怎么处理骨折。估计觉得这个菜鸡如果在野外摔断腿,能做的只有自求多福了。两个人心里同时升起了两个大大的“囧”字。下一秒,又相视而笑,看来她们二人的确还需要更多时间来互相了解。“唉……玩够了吗……”格哈特一脸哭相,“女王陛下、薇拉小姐,按我说的做,先拿绷带,再找几根,结实的树枝……”“哎呦……轻,轻一点……”“对不起!”
在格哈特的指挥下,虽然十分笨拙,两人总算七手八脚的在他腿上打了简易夹板。喘了几口气,凌默又喂他喝了一小碗热粥。“刚才感觉内脏都快结冰了,”喝完粥又休息了一会儿,格哈特的脸上终于慢慢恢复了血色,“看见我的眼镜了吗?”
“没找到……再来点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凌默又为他盛上了粥,“等会儿咱们就要下山了。”
三人吃过粥,都恢复了不少体力。阿尔莎运用冰魔法将格哈特搬进车厢,便和凌默一起驾着雪橇奔山下行进。这时,有许多轻薄细碎的小冰晶从空中飘落下来。这雪不大,却平添了一丝凉意。雪橇走的很平稳。站在驾驶位上,阿尔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几秒,说道:“气温降下来了,我感觉舒服了不少。”
凌默正要答话,却从身后冒出一个声音:“看来是黑魔法扰动减弱了。”
回头一看,格哈特正倚在车厢与驾驶位间的小门上,身上裹的像个球,头发散乱。没有了眼镜,虽说更显得浓眉大眼,但眼神直勾勾的,不知在看哪里。他说:“估计是施法者又将法力用到别处了。”
平日里总是一脸严肃的老板,此时的样子却有几分滑稽。凌默使劲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而阿尔莎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是不是说明安娜她们已经化解了危机?”
“只能说存在这种可能性,也有可能是敌人不再需要这种力量,”格哈特摸摸下巴,突然想起什么,“话说那头会飞的大蜥蜴怎么样了?”
阿尔莎拍拍凌默的肩膀,一脸骄傲的说:“还要多亏了咱们的薇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