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阿贝,你弄疼人家了~”李萌萌娇气地揉着自己的胳膊,阿贝的力气真大,手都快断了,娇嗔,“我不管,今晚我要你来嘛~”秦帅推开她:“你先去洗澡。”
李萌萌欢欢喜喜地去放热水,洗好了澡,看见秦帅一脸忧郁地望着窗外抽烟,不知在想什么:“阿贝,你不高兴啊?那我们……”秦帅捏住烟头在烟灰缸里转了几圈才站起身:“去床上等我。”
李萌萌觉得她灭烟的样子都好看极了:“好~我去铺床~”秦帅没有回复,这两年每次李萌萌晚上过来找她都会留宿,她的房间除了枪支还有小垫子,主要为了不弄脏床单,不知是不是在部队待久了,她有一些洁癖。她抽烟的时间不长,自从两年前亲眼看着闹闹被陈虎摧残,晚上喝酒李萌萌给了她一根烟,第一次抽烟被狠狠呛了一口,还是坚持着抽完了,抽完烟觉得心情能轻松一点,她也很少抽烟,除了心情不好或压力很大的时候。她今天心情很差,但是必须要应付李萌萌,不能让她多想,信任感这种东西,很容易消耗掉,她不能轻敌。冲完澡回到卧室,李萌萌已经撑着头欢迎她:“阿贝~快上来~”秦帅拉上窗帘,打开床头那盏梦幻紫的小台灯,动作熟练成自然。李萌萌漂亮又妩媚,声音娇柔:“阿贝~换别的……好不好?”
秦帅柳叶眼微眯,眸光略寒,干脆地拒绝:“你知道我有洁癖。”
李萌萌突然耍了性子:“那如果你想,我也会……”秦帅打断的更利落:“我不想。”
李萌萌哭了起来:“阿贝,你是不是有别的心上人了?”
秦帅冷漠地推开她:“不想要就走吧,我困了。”
李萌萌死皮赖脸地紧紧抱住她:“你别赶我走好不好~”秦帅无语地掰开腰上的手臂:“那你乖乖躺好。”
李萌萌双臂环绕着秦帅的脖子,神情专注而温柔:“阿贝……我爱你~”秦帅靠近李萌萌,故意压低了嗓音:“我也是……”…………她满眼的嫌弃隐匿在黑暗中,等李萌萌睡熟后给她盖好被子,穿了衣服起身,把东西扔在浴室的水盆里。秦帅洗了手坐在阴台开始抽烟,这个屋子是她选的,因为这个屋子有阳台也有阴台,阳台可以看见河边,阴台却能看见北方。这里是北回归线以南,在华国最南边,她思念的人却都在北方,父亲、母亲、大哥,还有闹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五个人,祖父去世了,三个不能常见,闹闹生病不能见。手机忽然亮了一下,震动响了两声,一个陌生的短信,只有两个大写字母“BZ”,她灭了烟关上卧室门,开了大门走在河边回电话:“大队长,出什么事了?怎么给我那个手机号发消息?”
栾开平的语气不好:“你跟你哥说吧!”
秦毅久违的声音传来,歉意中带着焦急:“小帅,哥,哥不是故意要刺激许闹,哥就是想问问当时什么情况……我没想到……”秦帅打断他啰嗦的话:“闹闹怎么了?”
秦毅结结巴巴的:“我……她,住院了。”
秦帅一字眉拧成团:“怎么回事?”
秦毅哭丧着说:“你不是一直没回家嘛,上次打电话还是两年多以前,也没说自己有任务,爸不是早年受伤弹片压迫神经,闹脾气谁都哄不住,我就跟栾开平打探消息,栾开平说你不在枭龙,出于纪律问题我就没再问。老爸不知道为什么没保存栾开平的电话,一个电话打到许闹跟前,老妈有点更年期综合症,估计被老爸问烦了,两人逮着许闹无缘无故训了一顿,许闹就跳海了,被她舍友打电话叫救护车救回来了。”
秦帅听到许闹跳海心里就是一顿,觉得心脏都差点停了:“现在怎么样?爸妈说什么了?为什么她会跳海?”
秦毅在电话那端擦了擦冷汗,这一家四口三个都没一个省心的,他觉得话还没说完,已经能隔着无线电感受到自家小妹的怒火冲天:“爸说你们以后都是要各自结婚的人,总在一起像什么话;妈说女孩子就该踏踏实实的,不要互相耽误;爸说你是军人要注意影响,让许闹以后离你远点;妈说要给许闹介绍对象,免得你俩总是形影不离。”
秦帅吹着河风打个冷战,南方的水这个季节都凉,北方的海该有多冷啊?她终于开口问:“有人说三道四了。大哥觉得呢?”
秦毅愕然:“应该是四叔和小舅,天天就他们事儿多!什么我觉得?你是成年人,当然一切有你自己做主了!”
秦帅难得勾起一抹笑:“闹闹在吗?我想跟她说话。”
秦毅为难地嗯了一会儿:“她在,就是她这会儿刚被救回来还在半昏迷的状态,不过应该快醒了。”
秦帅低声说:“你把手机开成免提放在枕边,把门关好,我接下来说的话不能有别人在场。”
秦毅开了免提,音量调的不大不小,刚想出去。栾开平却去了门外:“事情我都知道,你听完回去给秦伯父和秦伯母好好做思想工作,伯父是老兵,精神稳定以后会听的。”
秦帅的声音如涓涓细流平静温和,说着过往眼泪不自觉地落下来:“闹闹,我爸妈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别放心上。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值一提,不是的!你知道吗?就因为两年前你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为我换来了最后的信任,这两年我的任务出奇的顺利。闹闹,其实不论换成谁,什么背叛出卖,哪有自己重要?就像那个C市农大第一学期被开除的郭晓,为了讨好别人就说在C市见过我,如果不是他,怎么会连累你被抓过来为我证明!”
她的嗓音带着沉痛,泪水像是憋了两年要一次性流干净似的:“闹闹,不是你拖累我而是我拖累你。当时我在监控室屏幕上看到你多希望你说认识我,可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就算自己死也不会让我死。但是闹闹,该死的人是陈虎不是你!这两年我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喝酒,还学会了玩女人,你会不会讨厌我?你别生气,我没有祸害别的女孩子,是那个让陈虎欺负你的女人。闹闹,陈虎今天死了,这边让我杀他,我觉得就那么死太便宜他,最先断了他第三条腿给你出气。”
秦帅的哭声越来越明显,近乎崩溃:“闹闹,对不起……都怪我,让你为我受委屈了。你不要犯傻,不要想不开,不要寻死,等我回来好吗?闹闹,好好活着!我的闹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如果没有,我愿意去守护。闹闹,你是好女孩儿,你信我,真的。”
秦毅忽然叫出了声:“小帅,许闹哭了,人没有彻底醒,但是应该能听见你的话。小帅你放心,我会给爸妈做思想工作的,也会抽空多看许闹,你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他算是真正明白小帅为什么总在许闹一个人身上费这么大功夫,而不是多交几个朋友,朋友在精不在多,如果交的朋友遇事都跑了,那要来干什么?何况,这么大的事根本是无妄之灾。病床上这个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女孩子竟然这么重情重义,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他是将门之后,军人世家,他能理解小帅的自责和歉疚,进入部队的第一天爷爷和老爸就告诉他们,军人要对得起帽檐上的五角星,对得起八一两个字,对得起五星红旗,为国捐躯是应该的。小帅恐怕宁可自己暴露也不要许闹替她受罪,但小帅是军人,军人首要是服从,执行任务主动泄底就是背叛组织信任,哪怕监控下是自己最亲的家人也必须忍着,不过上级安排好了家人,许闹是被无辜牵连的。秦毅摸了摸许闹的脑袋轻声安慰着:“许闹,以后大哥会常常来看你的,每次都给你带好东西~”秦帅被秦毅的热情惹笑了,擦干眼泪调侃:“大哥你忍忍,你的审美我都不喜欢,更别说闹闹,我看就只有未来嫂子受得了你!”
许闹睁开双眼虚弱地维护秦毅:“没事,只要大哥能来就好……”秦帅听见那个沙哑虚弱的声音分外激动:“闹闹你醒了?!”
许闹说话断断续续的:“你别担心我……好好完成任务……我对你有信心……”秦毅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眼中有浓郁到化不开的忧伤和透明到纯粹的真诚,看来小帅的话她都听进去了,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小闹闹,好好照顾自己,大哥会把你当小帅一样疼爱的。”
秦帅知道许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就挂了电话:“大哥,闹闹,我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不说了,告诉大队长,最多再有一年时间,我会给他一个圆满的答卷。”
秦毅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赶去西北,关起门好好给父母讲道理,当爸妈得知许闹为了维护自己女儿差点死在歹徒手里,尤其是老妈,直接提着贵重的礼物去许家登门道谢,弄得夫妻俩茫然无措。老爸觉得他的话漏洞百出,等老妈去许家致谢时,追着问他许闹怎么会遇到危险,小帅是不是执行任务失手了?他半天只憋出来:“爸,您也是老兵,还是一颗豆,部队有原则、有纪律的,我不能说!”
秦建国也是一个六十八岁的傲娇小老头:“好,我不问,你也不用多说,许丫头吃了什么大亏?栾开平怎么因为她出事就连夜把你从部队叫走?这个不属于军纪,这是任务之外的意外。”
秦毅明白,意思是别用军纪那一套忽悠我了:“她……”秦建国这暴脾气,看到秦毅心痛又惭愧的神情立刻凑近秦毅:“吞吞吐吐做什么?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她被歹徒污辱了?”
秦毅重重地点头:“是,爸,所以你跟妈说的话,太伤人了。”
“哎哟,我这张臭嘴!”
秦建国往自己脸上重重打了一个巴掌,戴上吊在脖子上的老花镜,掏出兜里的九键手机按到许闹的名字,忐忑地听着铃声响了三遍,焦灼地问,“毅儿,许丫头怎么不接电话?完了,该不会不理我们了吧?”
秦毅忙解释:“小闹闹因为这件事抑郁症更严重了,你们说的话太重,她就跳海自杀了,昨晚刚救回来,身体还没恢复,说不定这会儿刚吃了药休息。”
秦建国更是又惊又急又气:“跳海了?这丫头怎么气性这么大,也是,没气性也撑不住罪犯的折磨……我怎么这么没脑子!快去把你妈叫回来,我们去看看她,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我真是不应该啊,是许丫头成全了咱们小帅的忠诚,小帅牺牲是军人的义务,她不一样,她是老百姓。抑郁症又是什么?”
秦毅拉都拉不住他:“爸,抑郁症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哎爸,你等等,你千里迢迢跑去R市,她不被你吓晕过去?你这是道歉还是算账啊?”
秦建国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我是军人,错就是错,必须去看许丫头给她道歉。快点叫你妈一起去!”
秦毅无语,他家老爷子性子这么急,他家爹还是这急性子,怎么妹子就那么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