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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风雪一人担(2)(1 / 1)

去年贺江东负伤之前,柳攀再次来了枫林镇找她,说是上面下了三道密令,圣旨再放在他手中就会被罢官,务必让她接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柳攀上书传话,就说她可以接旨,也可以接官印和令牌,但是有一点,只要她不显露这个身份,就可以不用回京打官腔,也可以不用为了这个身份守在青都。沈戎同意了她的条件,因为他知道许闹只是赌气不愿意屈服在皇权之下,他也不愿用强权压制,而是希望对方主动接受,他也希望许闹能相信他的心里只有天下苍生,为此可以付出一切,不是说说而已。在他被立为太子那天起,他就有一个心愿,要守护万里河山,给民众一方乐土,而不是学前朝或荒淫无道,或暴政酷刑,或战乱连年,他一心想为万民谋福祉。许闹肯接旨主要是因为她发觉燕州多了一些比较奇怪的人,出于直觉就没有拒绝太平帝,因为她感觉自己可能会需要这个身份做一些事情。紧接着贺江东就出事了,可以说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一直认为就算什么敌人应该率先对付自己,她想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敢相信,那些人是不敢跟她正面冲突所以选择迂回战术。用帅哥的战术用语是现在对付她就要先打辅助,才敢集中火力进攻凌风谷,不然他们怕自己打不过,不,应该说是毫无胜算,只有辅助死了他们才有可能赢。从贺江东开始,她需要下功夫从保护身边的人了,贺江东只要在凌风谷的范围就没事,但是其他人的安全她还需要好好部署,比如最重要的就是几个孩子和秦帅她们这些朋友,这次回谷得重新安排一下才行!许闹满脑子都是局势问题,忘了掩饰眼神和语气,叫自己这个伶俐的女儿都听出了因烦乱而心不在焉,演技差到了最低境界,连一个十五岁的少女都看得穿。谢晚晴语气十分肯定,她从凌风谷的教义就看得出,妈咪志不在朝堂,在乎山水之间也,在乎豪情比天高也,坚定道:“别人羡慕的妈咪不喜欢,妈咪喜欢山山水水,喜欢世外桃源,喜欢自由自在,青都却是一个浮躁的乱摊子,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妈咪这次为我打了贵女,肯定会受罚的,那可是两朝元老……妈咪你快逃吧,我保护你!”

许闹恍然回神,又是喜欢又是心疼,这个傻孩子,安慰道:“傻丫头,别担心,我能应付得来,妈咪脖子可硬了,不会轻易断,放心~”谢晚晴努了努嘴:“你看,两个糟老头子气冲冲的,大概是要进宫找皇帝评理,妈咪也快去宫里看看情况如何吧?明日辰时三刻,我去采薇客栈找妈咪。”

许闹微微颔首说了两句:“好,我明天等你来。冥夜、霜降,你们先回客栈,我处理完了就回来。”

许闹是坐在糜天赐和管弦共乘的马车车顶随他们入皇城的,她没那些时间专门去找马车,要对簿公堂还是按时比较好,否则听不到现场控诉她不好反驳。正在思量如何跟沈戎用词,思路就被打断了——入了朱雀门就是皇城,马车内的糜天赐和管弦正在商议如何给她好看,朱雀门的侍卫就拦下马车:“车里坐的何人,请下车验明身份。”

糜天赐跟管弦知道规矩,凡是入宫的马车上下里外都是要检查搜寻之后才能放行的,而坐车的人也需要出示官令或者官印。侍卫检查完马车以及二人的官令,朝许闹抱拳:“这位夫人,请出示您夫家的官令或印信。”

糜天赐跟管弦气的胸口疼,一个女人居然敢坐他们头顶,还不知坐了多久了,相互扶持着指着许闹怒斥:“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许闹再次将荷包里的令牌拿出来:“我夫君是江湖人,这是我的官令。”

刚好侍卫足够高,双手接过令牌时反复严查真伪,只见那块蓝田白玉由祥云花纹绕成一周,中心三个篆体大字——燕平王,花纹最上方是隶书小字“浥”,背面一条四爪蟒纹浮现,蟒身刻着篆体许闹二字。侍卫检查后将令牌交给许闹,他未曾听过何时有了燕平王,但他知晓燕州的燕平郡王是个女子,当初太子太傅云卿同陛下提议封许闹二品郡王赐两块封地曾轰动一时,如今看来是深得君心,竟荣升了亲王,单膝跪下:“叩见燕平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许闹依旧单膝弓着坐在车顶,接了官令装起来:“免礼。”

糜天赐跟管弦见许闹根本不理会自己,险些背过气去:“许闹!”

许闹目不斜视:“你们走就上车,不走我就赶车。”

二人气呼呼地上车:“你还不下来坐车?!”

许闹一本正经道:“男女授受不亲。”

二人哪里受过此等侮辱,等入了宫定要叫陛下给她好看!糜天赐和管弦皇城边的广运门下了马车进了宫城,穿着华服气呼呼地迈着大步往前走,宛若两只气势哄哄的斗鸡场上的公鸡,两颊如气得通红鸡冠子,生怕被走在后边的自己追上似的。许闹看似闲庭阔步,但始终与二人相距不远,几乎是二人前脚入了丹阳门,她后脚就跟着进了内宫。三人两前一后,直至到了太元殿,糜天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下:“陛下——请您为老臣孙女还个公道啊……”鲁国公管弦也不甘落后地表演着,硬是让他挤出了眼泪:“陛下啊,老臣的孙媳委屈啊……”沈戎正在看书,抬了抬眉毛,望了一眼二人身后,那个静默如玉的女子,虽未开口仍觉气场十足不容小觑,青都发生了什么密卫一早就给自己汇报过了的,他觉得一个无官阶的丈夫竟然能给无品阶的妻子撑这么大的腰,那就看看这腰结不结实撑不撑得住了,但装模作样还是要的:“哎哟,两位老国公哦,这是怎么了,快快请起请起!”

话语虽然情真意切,人却是稳坐龙椅不曾挪动分毫:“有何冤屈,请尽管说来,倘若有理有据,朕定不偏不倚!”

许闹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望着沈戎看他唱戏,眼神戏谑,唇角勾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沈戎,你真有趣,这话说的真是“不偏不倚”~这是准备好了看我如何据理力争,你只管站队就成咯?没问题,看我怎么给你怼人,你可学着点!糜天赐和管弦多精明啊,圣上这意思就是,放任你们仨去说,谁说赢了他就支持谁嘛,糜天赐抢先开口,生怕被许闹抢了先机:“陛下,老臣的孙女如兰与夫君琴箫是感情甚笃,燕平王长女谢晚晴勾引我家孙婿不成反被我家孙女抓住把柄,如兰欲寻谢晚晴评理,孰料燕平王连如兰的口都不叫开就命人掌嘴二十,还是她手下习武多年之人,我的如兰这张脸可怎么办啊!”

沈戎见许闹依然气定神闲就明白是为了避免只听一家一言被死揪住不放,管弦就是在等许闹驳斥糜天赐好堵死许闹的后路,便问:“鲁国公怎么不说话?你是来看热闹的?那就站着慢慢欣赏便是。”

许闹唇边的笑意更甚,真是神一样的队友,此言一出,管弦再不说话可就没机会了,若想要作壁上观,就得一直闭嘴了,不错,真心不错!管弦可谓是赶鸭子上架,不屑地瞥一眼许闹:“陛下,老臣的孙儿是何等风姿啊,被人看中也在情理之中,琴箫不为美色迷惑,燕平王自己不守妇道还教女无方,真乃上梁不正下梁歪也。”

沈戎打了最好的助攻,看向许闹的眼神满是信任,他对许闹有信心!许闹坐着吹了一路的凉风,站在太元殿总算暖和回来了,站着将两个肩胛骨往开打了打,对沈戎还算恭敬地抱了抱拳,面带笑容地看着两把老骨头总结出几点,一一罗列出来,说至最后都笑出声来:“一,糜天赐说糜如兰和管琴箫‘感情甚笃’;二,晚晴勾引管琴箫被抓住把柄;三,我未让糜如兰开口便掌嘴;四,管弦说管琴箫风姿迷人;五,我不守妇道教女无方;六,上梁不正下梁歪。很好,很好,我们来一个一个看~”她满脸堆笑,望着两个糟老头子仿佛正在计算能挣多少钱:“一,管琴箫喜欢的是楚玉馆的小倌儿,可不是女子;二,我家晚晴仗着我就可以随意挑选一个有官爵的大好男儿,要管琴箫何用;三,你不妨好好问问全城的老百姓,究竟是谁先开口如疯狗一般胡攀乱咬大不敬的;四,管琴箫风姿迷不迷人我不知道,但他秃顶的脑袋我见过,看起来委实不怎么样;五,我独守梅君鹤十五年为他正名洗刷冤屈讨得清白,浥朝还有何人做得到,教女无方更是无稽之谈,我家晚晴勤恳善良端庄漂亮,还为糜如兰求情,我才将五十掌嘴降为二十个;六,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真乃画龙点睛!”

许闹从淡然温和变为言辞犀利:“管弦、糜天赐,你二人妻妾成群,后院佳丽无数,就连每次勾心斗角争宠喂喝牛膝汤、红花药流掉的婴孩都在城郊堆成了尸山,你俩为何顶着结党营私的名头还要促成孙子孙女的婚事呢?因为你俩的夫人、宠妾弄死胎儿和丫鬟的尸体都堆在一处,好巧不巧双方撞见一起,于是你二人一拍即合,没有什么比各自家里交出一个棋子更好的手段能让人安心了对吧!”

皇家子嗣凋零,沈戎对孩子很是喜爱,就是这些年忙于政务,加之太子年岁见长,他也不宜再给皓儿再多添压力,更没有精力操那么多心,耽误了国事可不行:“你们是不知道大浥的律法吗?嗯?!”

许闹当然知道的更清楚,也知道这些琐事其实动不了什么根基,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提高警惕,于是立刻捶胸顿足地补充:“二位老国公真是可怜,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是以用美人放松身体愉悦心情,怎的这夫人们就不体谅体谅你们的劳心劳力,劳苦功高呢,真是可怜人~”糜天赐想找个由头,好在圣上面前能脱身:“陛下,老臣只是想放松放松……求陛下开恩呐!”

管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就这台阶下,但绝没有像糜天赐那样坦言,而是概不承认:“陛下,老臣就是找几个歌姬舞姬,并未如燕平王所说妻妾成群,老臣……”许闹在不痛不痒道:“鲁国公,狎妓取乐也是犯错啊,也要罚银子的!”

沈戎似乎明白了许闹的用意在何处,立即将两位老臣扶起来:“老国公啊,你们二位皆是两朝元老,跟着先帝太祖打下万里江山的大功臣,狎妓取乐也罢、纳妾纵情亦好,只求二位为朕守好社稷,这两样,一律上缴银两就足矣,惩戒便免了,如何?”

糜天赐跟管弦一听不会降爵,也不会降官位,银子算什么,只要他们的俸禄在、官位在、爵位也在,那个什么诗词大全不是有个诗人说,千金散尽还复来,他们照样可以,感激涕零道:“多谢陛下开恩,多谢陛下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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