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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泪湿枕无眠(1 / 1)

胸口的疼痛让她紧紧地皱着眉,一时呼气多进气少。“傻夜灯,你这般着急作甚?”

一个熟稔于心的声音自耳畔传来,竭力睁开眼,还是那抹熟悉的朱砂红,眉宇间是又急又怒的疼惜,微薄的嘴唇轻启,“练功不能心急,十三年了,犯这种低等错误实属不该。”

许闹拢着眉,开口辩解道:“我想尽快结束,我想……”梅君鹤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薄怒更甚:“想为我伸冤为我昭雪,是以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我拼命护着你,就是要你再为我去死是吗?!”

许闹含着的泪突然滑落,轻声抽噎:“我以后会小心的。”

梅君鹤冷峻的眉眼忽的软下来,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柔声道:“夜灯,我的夜灯别犯傻,十二年都等过来了,还怕再等几年么?”

许闹重重地点头,像是承诺什么一般:“好,我继续忍住性子好好调查,绝不犯错。”

梅君鹤爽朗地笑了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胸腔正在快乐的震动,松开手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人,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深情几乎望进她的心里去,狐狸眼蓦然蓄了泪:“傻夜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是想你循序渐进,切忌操之过急,你不是常说,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能干,怎么为了我就什么都不顾了?你如此为我,叫我如何舍得、如何不心疼?”

许闹鼻头一酸,泪珠一颗一颗地掉:“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就是想在最短的时间结束所有,然后回谷守着你,像你守着我那样,我想你,很想你……”梅君鹤吻上她的泪痕,合眼的刹那,两滴晶莹消散在鬓角,而后温柔又急切地唤她:“夜灯,快醒来,快点!夜灯,快醒醒!”

许闹在梦中吐出一口淤血,疼痛再次席卷了周身,在瞬间惊醒,听得里间有细微的声响,是令彩濛起床了,忙就着铜镜将面具贴好,因为起身太急,刚放松就栽倒。令彩濛听到外间的动静立刻跑来,见许闹倒在榻上的脸色难看极了,把她吓坏了:“千顷,你等我,我去叫爹爹来给你诊脉啊!”

许闹只得点头,她封住内力和经脉以后再无力自救,只好硬撑,但最主要的是她一旦用自身的功力去治愈,会被令江白发现自己有内力,从而功败垂成,此刻还不到开诚布公的时候,她不能保证令江白为心中的正义会付出到什么地步,反正自己也死不了,不过是受了内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果然,令江白被女儿一路生拉硬拽地扯进来,就穿着一身中衣中裤,面色极为尴尬,但见到许闹的脸色忙上前号脉,细细把脉后虎着脸:“你这丫头也太胡闹了,练功这种事怎么能抱着一蹴而就的态度呢?!十二年前我见过陆骁,他说当年他叔父坠马断腿后,练了足足十年才成功呢!”

许闹霎时惊呆了:“十年?!”

令江白又咳了几声,再次说道:“不过梅说了,那是因为他叔父的天赋不行,若是他自己,只需三个月,若是陆骓,至多一年,秦楼主应该一年半。”

许闹挑挑眉以示理解了,原来令江白是觉得以自己的资质最少也要十年,记得贺江东说过,她的天分仅次于君鹤两成,连那个早夭的孩子也比她略逊色几分,也就是说她如果肯按部就班地照着秘籍来认真修炼,最短三个月,至多半年即可增加现有功力的五成?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她正式习武时已及笄,能靠着逆天的天分有如今的成就,已然用尽了心思和精力,硬生生跻身于武林第二,取代梅君鹤三岁便习武的第一是不可能的了,那可是十二年的辛苦和心酸换来的差距!她郑重地对令江白拱手致谢:“多谢师傅点播。”

令江白生怕她再冲动:“你可记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许闹点头:“师傅安心,待我身子养好再慢慢修习。”

令江白运了内功替她疗伤,只说这样恢复得更快,也好让他真的放下心,许闹对他又多了一丝好感。这样,她也可以运内功疗伤了,只要她的伤恢复的足够好,普通人就不会诊出内力有所不同,除非再来一个贺江东!令彩濛去教习令江白的女弟子,令江白则教习男弟子,许闹一人在院子里养伤。转了一圈,她发现令江白的房间仍然保留着女子居住的痕迹,且女子的用品纤尘不染,那个梳妆台上的木梳带着几根发黄分叉的断发上面有油脂,木梳已有年岁,一端被磨得油光发亮。这说明有一个女子在最近的一段时间还用过这把梳子,并且那女子营养不良、长期未洗头,那个女子会是谁?大概率是这屋子的女主人,那把梳子明显日日都会用才能变成现在的样子,而那些断发在令彩濛的身上也有,一个女子,如何能允许外人的头发在自己衣服上,恐怕自己的都看不下去吧?所以,这其中有隐情?莫非…………令彩濛忙活了一天,这才回到房间:“千顷~我回来啦!”

许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来的一坛酒,喝的晕晕乎乎,眼睛都睁不开,勉强眯着看向来人,乐呵呵地搂住对方脖子:“濛儿回来啦~来,喝酒~嘿嘿嘿嘿……”令彩濛满脸无奈,自己从爹爹那里偷来的酒,就这么被喝了?不行,她一把夺过来看了看,还剩不少,看来千顷的酒量也不好,给自己也倒了一碗,举起来说:“我也喝了啊~”许闹一只眼半睁一只眼闭着,好不滑稽,端起自己空空如也的碗,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干了它!”

令彩濛觉得好笑,但又有些担心:“千顷,你今晚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许闹趴在桌子上抱着自己的碗,嗓音弥漫着悲伤:“濛儿,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很想很想,想到午夜梦回,泪湿绣枕?”

令彩濛忽然不说话了,自顾自地倒酒饮酒,三碗酒下肚才停下来,目光呆板地望着夜空里的皎月,神情讷讷:“千顷,你真坏,怎么能问这个问题呢?!”

许闹又倒了一碗酒递到她的手边,眼神一片清明,哪里还有一丝醉意,却仍然深情几许:“我不坏,我只是,想他了……”令彩濛又灌了自己一碗酒,眼睛迷离地看着许闹,扁扁嘴,开始嚎啕大哭:“我也想她……千顷,我想我娘了……呜呜呜……”许闹怕她朝后仰栽倒了,揽她入怀,一脚将椅子勾过来坐下,像大姐姐般抚摸着她的长发,拍着她的后背:“想娘,就去见啊~”令彩濛哭的更凶了,泪水一股脑儿地往外流,有两次都差点哽住喘不上气:“娘被大当家看管起来了,从我四岁就看管起来了,因为爹爹给梅公子通信儿被发现了,告诉梅公子武林大会时令氏欲对他不利,谁知道院子里出了叛徒告诉了大当家,刑讯逼供爹不肯说,娘就被抓起来,爹只好说是梅公子问武林大会的时间,她回复了一下。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爹与梅公子有什么交往,所以问对方给的什么条件,爹说,我自幼有咳疾,想求梅公子准许济世医圣贺震阳为我治病。后来大当家许是觉得太忽略我们才会让爹爹偏激,请了悬壶医仙贺向南给我治好了咳疾,但不能患风寒,所以爹爹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们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一、廿十一才能见一次母亲。后来,院子里的所有女子都被打发了出去,以防止爹爹将我化成丫鬟放跑了,最后连仆人都被轰走了,在最外围终年守着几个武功高于爹爹的死士,我们一家人都被看大当家的看管起来了。”

原来如此啊!当年武林大会突然推迟是因为这个变故,正因为忽然延后,让君鹤得以在那次武林浩劫中胜出,尽管最初他也有取胜的把握,也会令棹隐烟波死伤无数,但多出来的时间给了他很好的反击机会,保存了棹隐烟波最大的实力,才能给韬儿自保,才能守护凉王府、守护大浥,这份功德,不可衡量。她也没想到,她原以为令氏一族只对外族心狠手辣的,没想到会对自己人也会这么狠!难怪令江白的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凡事亲力亲为,令江河他们更高兴,派个死士守门就是了,不必担心令江白会让令彩濛换了丫鬟逃出去。昨夜还在犹豫令江白是否值得肝胆相照,原来令江白十二年前就已经做了选择,如今她倒是可以下决心了,得找令江白商量一下,此事要从长计议,否则赔了夫人又折兵。令彩濛哭累了,倒头就睡。许闹将内力运了三个周天后,伤势基本痊愈,撤下面具仔细地塞进怀里,这才窜入令江白的寝室。令江白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今夜十六,还有五天,正想着,眉头轻皱,抬手便挡开迎面而来的袭击,只一招他便知自己不是对手,拔出枕下的匕首,刀锋喉前过:“你是谁?”

许闹手沉如疾风,纵然赤手空拳,仍旧在一招三式之内扼住他的喉咙径直抵在墙上,声音压得极低:“令江白,我听说,你和你夫人、女儿都被扣在这座院子长达十二年,无法与外界联系?”

令江白豁然开朗般,扔掉手中的匕首:“大当家,何必亲自试探,我既说过不会放弃妻女,就不会食言的。”

许闹也松了手,火折子临空而过,点燃了一盏油灯,裙摆飞扬,赫然是一抹蓝裳坐在椅子里,弯眉淡淡一蹙,大眼盈盈一转:“怎么,你觉得令江河有能耐一招半式就定你的生死?”

令江白当然不觉得他有这个本事,可自己打不过令江河,甚至打不过令江海,也是真的啊:“阁下哪位?”

许闹拍了拍桌子,往旁边的椅子看了一眼,语气不容置喙,眼神犀利:“你们院儿外边有多少看门狗你不知道?坐过来。”

她起初以为那些人都是令江白的人,为了避嫌就直接跟竹清远和桃在外间密谋,此时回想起来,还好他们没有出去屋外散心,然后作死地大声再说些秘密,他们的音量都很小,且由于窗户在偏三七分的地方,从外面只能看见里间的部分空间,而外间的门一关,更看不到外间,所以也保险。令江白警惕地坐在跟许闹一桌之隔的椅子里,声音也低了下来:“你是?”

许闹也不再跟他打哑谜,单刀直入:“我是许闹,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带着你的妻女?”

我是许闹……许闹?!令江白愣了半晌,磕磕巴巴道:“你是许闹?就,就是那个废了令江湖的许闹,凌风谷的谷主许闹?”

许闹无语了:“是,我问你要不要离开——”令江白本能地回答:“想,十二年了,如何不想?”

许闹的右手放在桌子上,食指敲击出节奏:“让他们主动放弃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我会给你夫人下药,让她染病假死,你可以想个办法——”“我殉情!”

令江白毫不犹豫道,“这话我对冰冰说过,如果帮了梅被发现,她有危险,我会陪她一起死。”

许闹满头黑线,狠狠瞪着他:“你们还有女儿呢,我家君鹤才不要你们一起给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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