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日，是新学期报到的日子。
今天也是望橘和迟霁“美女”赌约的最后一天。
望橘一大早看到迟霁，先冲过去捂住他的嘴。
迟霁：“？”
“等到学校了再跟我说话，命令你！”望橘笑得狡黠，泪痣明晃晃的，像只小狐狸。
迟霁当然如她所愿，他哪敢有问题。
——
到学校报名完再领了书，大家一起聚在一班门口。
望橘、汪初露和向星洲成绩差不多，分在了一个班，还是五班。不过今年一共就六个理科班……
苏巧巧独自读文科，但因为明航的额外补习，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五班倒数，由于大部分学神都选理科，她争气地在文科班名列前茅，被分在文科一班，也就是七班。
众人都在等着望橘，不知道她把大家聚在一起是要干嘛。她也耐心，等到苏巧巧俏生生上楼来，她才清咳了一声，给迟霁使了个眼色。
“迟晴天，你可以说话了。”她昂着高贵的头颅却还只能抬头睨他，但那气势却丝毫未减，完全是个布偶猫大小姐。
迟霁扶额，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但又忽然弯腰到她面前，一双眼灿若繁星，多情又引人沉溺。
“望橘是大美人。”
……
众人石化，只剩望橘蹦蹦跳跳地转了个圈，狂笑着在身后比了个“yes”，而迟霁又恢复了双手插兜的清冷样，就一双眼温柔得不行。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汪初露连忙抱着苏巧巧，边摇边嘤，一整个磕到了的大动作，苏巧巧只能压住她躁动的身躯叫她淡定。
而明航和向星洲都争先去看迟霁，明航甚至去摸他额头，但被迟霁侧身躲过。
“你没事吧？要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明航真情实感地担心他。
迟霁摊摊手，表示孩子不懂事。
“特地把我们聚在一起就为了看霁哥被附魔吗？那其实也不是很有必要。”向星洲有点无语，要知道他下午还要训练呢，这群无忧无虑的读书人哪里知道他们体育生的苦！
望橘“啊”了一声，这才正色道：“其实确实有件大事，咱们去奶茶店说？我请客。”
——
校门口奶茶店。
“今年国庆市里要举办一个英语演讲比赛，学校三个年段只会选一个人参加，巧巧想去。”望橘悠悠开口。
苏巧巧有些赧然，明明漂亮又张扬，平时也自信逼人，这时却难为情地低着头。
听她们仔细说完，明航皱了皱眉，说：“这个比赛对升学其实没多大帮助，而且你还是艺术生。”
望橘打断他：“先别管别的，就帮忙分析一下，巧巧夺冠的几率大不大？”
明航和迟霁沉吟着，最后还是迟霁先发话了：“这个比赛只在市内的几所学校中选拔，但鉴于我们高中的水平，真正的对手其实只有外国语中学。如果我们保证稿子的质量，同时发音地道英语流畅的话，大概80%的胜率。”
他的声音低沉，讲出来的话莫名有种使人信服的力量，明航也认同地点头。
讲到这，望橘眼睛都亮了，苏巧巧却还是垂眸，手在身边紧紧攥着拳头。
“巧，你这是咋了？别担心，霁哥说80%胜率那不是十拿九稳了？”汪初露揽过她的肩头安慰道。
苏巧巧苦笑：“可是我的发音不太行，下下周六就要校内选拔，我怕来不及练。”
在座的几个学渣深有同感，平时书面考试都考不好了，更何况说呢？望橘是因为从小的私教课加上经常跟妈妈飞国外看秀看展，不然也跟他们差不多。
但望橘深知这场比赛对于苏巧巧的重要性，还是扬起笑脸鼓励她：“我带你练口音，明航和晴天负责写稿，一定可以的！”
苏巧巧顿时感动地握住她的手，而另一边莫名其妙被安排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情复杂。
“请问……”沉默已久的向星洲默默举手，“所以你们叫上我是期待我能给巧巧帮上忙吗？”
众人：……
望橘挑眉，挽尊道：“你是不是好兄弟？”
“……是啊。”向星洲小心翼翼。
“是好兄弟就要无条件两肋插刀，你难道不可以给巧巧加个油吗？”望橘理所应当。
向星洲：“彳亍。”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每个人都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
除了汪初露。
大家散后，她急吼吼地拉住苏巧巧问：“巧，是你跟橘子定了什么新计划攻略明航吗？咋也没跟我透个底呢？”
苏巧巧美眸一垂，像只丧气的兔子：“其实……”她嗫嚅一会儿，还是决定对好姐妹全盘托出：“是为了钱，我接下来的舞蹈课费用。我的家庭你是知道的，我爸妈负担不起也不想负担，上次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碰巧被橘子听到了。”
“这个演讲比赛是橘子发给我的，她劝我一定要参加，还说什么这是证明我英语实力的机会。”
说到这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橘子真是别扭，那天明明就听到了却假装不知道，回去后估计想了很久怎么让我挣到学费。你都不知道，她发比赛信息截图给我，别的都没截，就截了大大的‘奖金两万元’。”
汪初露也噗嗤一声笑出来。两个女孩子在骄阳下相视一笑，心里都暖融融的。
“这家伙……”
“为了劝我，她什么理由都想了，句句不离奖金两万元哈哈哈。”
“我懂，橘子真是大笨蛋。”
“她最近零花钱都捐给流浪猫爱心协会了，不然我感觉她都要丢在地上假装给我捡到了。”
“哈哈哈！她肯定会的！”
“要不我不要喜欢明航了，我去追橘子吧？”
“？？？”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追橘子了……”
“哈哈哈哈哈！”
——
当然俩人谁都没有真的追她，只是默契地闭口不谈，望橘也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接下来的几天，望橘每天晚上写完作业都在给苏巧巧找发音教程，并每晚打视频帮她学习，比苏巧巧这个当事人还要努力。
就连苏巧巧都认识到，这个说自己没有梦想只想当咸鱼的大小姐，其实是个会为了目标拼尽全力的人。
她原本对自己拿第一不抱希望，但看到认真的望橘和为她出谋划策的朋友们，难得燃起了点斗志，只要一有时间就跟望橘一起练习，两个礼拜下来也能看出点成效了。
——
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校内选拔的日子，望橘和苏巧巧做好最后的练习后，为了养足精神应对明天，难得早早地挂掉视频互道晚安。
但望橘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不着了怎么办？折腾隔壁呗。
迟霁正把半夜放回窝准备睡觉，就听到落地窗被橘子糖砸得砰砰响。
他嘴角上扬，走出阳台捡起，一转头就看到一张郁郁寡欢的小脸。
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黑长直，乖巧的粉白圆领睡衣，袖子是木耳边，藕白的手臂撑着下巴，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娇俏又鲜妍。
“不是已经准备地很充分了吗，还在担心什么。”他也撑着下巴与她面对面，含笑看着她。
对面的迟霁一脸掌握全局的淡定，高高的个子躬着，清俊的脸离她不到半米，牵动着她的心。
但她还是很担心明天：“万一巧巧选不上，那就不能参加比赛拿奖金了，她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笔……拿到第一。”
迟霁被她努力不说漏嘴的样子可爱到，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捏捏她的脸。
“橘子，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回报的。”
望橘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抓住他在脸上作乱的手，瞪着眼质问：“可是你之前说有80%的几率的！”
“那也不能不考虑剩下的20%。”迟霁听她撒娇的声音，还是没敢把话说重了。
但这话明显也不轻，轻松击倒了斗志昂扬的望橘。她的嘴撅得像能挂个油瓶，抓着迟霁的手掰来掰去地泄愤。
掰着掰着又有些心猿意马，摸着那细长的手指，微凉的触感，她的脸却慢慢滚烫。
迟霁倒没注意到小姑娘的举动，他一心在措辞怎么把话说得不那么打击人。
他知道，苏巧巧不可能选上。
望橘把他的手上上下下悄咪咪又明晃晃地摸了个遍，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
夏夜蝉鸣，月光温柔，海岛的清风抚不平少女心中的躁动。
她不知被什么驱使，伸出食指，与他的食指慢慢对上。
指腹柔软，仿佛能触及对方心脏。
两个人都被这动作惊醒，望橘与他对上眼，看到他眼里的怔愣和无措。
她匆匆收回手，风一般冲进房间里，留下了句“哥哥晚安”。
而迟霁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沉默吞噬。
——
第二天一早，望橘顶着个大黑眼圈，陪着苏巧巧参加了校内选拔。
选拔赛在上音乐课的阶梯教室举行，来参加的就十几个人，几乎都是高一的，高二高三的一个手就能数的过来。抽签决定顺序，每次进去一位同学，剩下的人都坐在外面等。
走廊里有些热，贴着白墙摆放着黑色的椅子，但都没几个人坐着，每个人手里都像苏巧巧一般拿着稿子默默背诵，声音都不大，但嗡嗡的，让本就炎热的狭窄走廊显得更加烦闷。
苏巧巧的顺序在最后几位，于是望橘拉着她去后面的位置坐下，远离教室和人群，先让她戴耳机防止噪音，又拿出包里的小电风扇给苏巧巧吹。
苏巧巧眼中写满感动，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准备起来。
望橘不打扰她，也戴着耳机站到走廊前吹风。
周围站着几个参加选拔的高一女生，也在背稿。
没一会儿，一个短发女生从苏巧巧的方向走过来，拉着这几个女生小声议论。
“我在那边看到一个好漂亮的女生！”
一个声音偏中性的声音响起：“那是苏巧巧，高二的学姐。”
“啊，那她会不会很厉害啊？”这声音温温柔柔，不太有力。
“噗……她question发成‘快轩’诶，还有probably，她念的是‘普拉布拉布拉里’吧？”
然后一群人捂着嘴开始偷笑起来，完全没在意旁边的望橘。
望橘虽然戴着耳机，但没放音乐，听到全部嘲笑的她并没有轻举妄动，生怕闹大影响到苏巧巧的状态。
她长舒一口气，生生压下额角凸起的青筋。
但她们笑完还不消停，还在继续说闲话。
“笑死我了，这学姐该不是只长了张漂亮脸蛋吧，嘴不合适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真搞不懂这种水平的口语怎么敢来比赛啊，心里没点数吗？”
“好了，”那个站在人群中间的中性声音再一次响起：“你们不认识她，人家可是艺术生，拿过国奖的，跟我们这种普通人能一样吗？”
望橘刚刚平息下来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她攥紧拳头闭了闭眼。
“是啊，不过萱雅你也不算普通人啦，毕竟你可是年级第五呢，那个学姐可能都没考过前一百吧？”
中气不足的轻柔女生还在火上浇油：“是的呢，那个学姐平时应该没时间学习吧？更别提练口语啦。”
望橘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摘掉耳机转过来冷眼盯着她们，头昂着，黑漆漆的杏眼有几分凌厉，露出下三白，看她们的眼神像在看垃圾。
她们不认识望橘，只觉得面前的少女虽然样貌精致可爱，却自带不好惹的恶女大小姐气质，一时间竟没人敢开口。
赵萱雅被人簇拥着，此时对上望橘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虚。
她从小为人骄傲又会说话，在交往中总是处于领导地位，朋友们总是不自觉认同她的话，所以总是很膨胀。
像刚才，她不屑于与苏巧巧这样空有美貌却没脑子的人比赛，当然也有嫉妒她外貌的成分在。她一句直接攻击苏巧巧的话都没有，却可以轻易挑起同性之间的攀比与妒忌中伤。
而她干干净净站在人群中，听着自己想骂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洋洋得意。
但赵萱雅无法坦然与望橘对视，像是站在她面前就天生矮了一头。
“你干嘛？”一开始说话的短发女生被看慌了，恶声恶气地问。
望橘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中间的赵萱雅，嘲弄地轻笑一声，开口是标准又地道的英音。
“you’resofullofyourself.period.”
（撒泡尿照照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