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帝炎安掌管天界数百年,一直相安无事,天界与人界相交也十分融洽。直至一个名为槐魑的男子出现,他走遍亡国,战场,疫村,收集万千阴魂与炎安打战。战争一触即发。这一场战打了数十年,开战期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最终炎帝不忍苍生受苦,与槐魑商议停战,两方一致同意,以人间为界,炎安掌管天界,槐魑掌管阴界,至于人间,炎安管生前,槐魑管死后,就是生死轮回。签订协议后,双方无事过了八百年。八百年后的今天,天界,人界,阴界,摒除前嫌,互有往来。···········修仙之人寻福地,自是选些灵力充沛的山川沃土,而阴界则不同,他们远离艳阳,府邸建在了人界往下的最底层,那里终日无光,毫无生息。阴界魑府一个约莫五岁的女孩,身着黑色布衣,布衣破旧,衣下的裙摆有几处破损的开叉。她手执毛笔,腰背挺直地坐在木椅旁书写。笔墨落纸,女孩清声道:“下一只,说说看,因何而死,来世想要做什么?。”
“淹死,来世想做一头不愁吃的猪。”
女孩毛笔一甩,叉起小腰道:“喂,我说大水牛,你是水牛,还能淹死?”
女孩声音稚嫩,听起来颇有滑稽之感。黑牛哞哞却低头不语。女孩撇起小嘴,妥协道:“去吧,前面第三个坑,猪道。”
沉默片刻,女孩再道:“下一个。”
“撑死的,来世还想撑死。”
女孩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大肥猪,道:“哼唧唧,前面第三。”
下一个。”
“·········”“下一个。”
“··········”一连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女孩不耐烦地搓起小手,高声叫喊道:“我说,下一个。”
“畜牲。”
这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是男子的声音。女孩诧异道:“你········”她想口出狂言,可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后,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男子约莫十九,身段极高,他用黑斗笠遮住面容,使人看不清口耳,可他就往眼前一站,必定都会觉得他是长相极为好的公子,因为他腰背挺直,露出的手指极为白皙修长。男子外形极佳,却浑身透着邪气,一股阴森沉郁的黑冷气息环绕着他,使人望而却步。女孩支吾半天,定神道:“这位兄台···嗯公子···嗯····大哥哥,这里是畜牲道,不管人的轮回。”
“无妨,做畜牲也是极好的。”
女孩道:“公子何故要做畜牲呢?它们这些做猪啊,牛啊,都极想经过几番轮回,修满功德,然后做一回人,感受人间的七情六欲的。”
男子冷笑道:“可每一世,只要逢二十岁,必定身亡,那又有何意义呢。”
女孩挠挠头,疑惑道:“不应该呀,虽说人间也有短命的,可每每二十,这不应该呀,哥哥你几度轮回二十了?”
男子道:“数数也有百年了,谁又知道呢。”
女孩来回揉捏下颔,重复道:“每每活到二十便死,而且重复了一百多年,那糟老头莫不是哪里搞错了,不行,回头问问他。”
女孩自言间,男子伸出关节分明的手指,向女孩的下颔捏去。女孩侧头右躲,可终究敌不过男子的速度与气势,乖乖地任由他揉捏。男子捏着她的下颔道:“如何,小屁孩。”
“我才不是小屁孩。”
男子轻笑一声。男子一笑,女孩微微张嘴,露出白牙,如明月般的眼眸注视着男子,她突然想透过黑斗笠,看清男子的面容。沉默片刻,女孩寻了处高石,爬了上去,与男子平视后叉腰道:“你等着,我为你改命。”
···········十五年后五年,十年,十五年,无论过了多少年,阴界似乎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一望无尽的黑土,黑土上空飘荡着无数的阴灵,他们大多肢体不齐,飘荡在空中的大多是一根肋骨,或是一个头颅。黑土无边,阴界却极有秩序,轮回道,洗髓池,一一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不出丝毫差错。此时,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少女,半躺在黑岩上,她手里执笔,脸上盖着一本破旧的天书,天书下的她闭目不语。少女肌肤若雪,在红色衣裙衬托下更显明艳。少女身侧坐着一头圆滚滚的猪,猪的前腿抬起,嘴巴吐着口水一张一合,它道:“老大,我这便走了,这次我是做人,可能离开的时间会久一些。”
少女脑袋微动,手上的笔来回转动,她道:“走吧,走吧,大猪头,不过走之前,你就没有什么东西孝敬你老大我?好歹这几十年来,轮回道上,我也是看着你修功德的。”
粉嫩的猪头道:“呐,猪肘子要不要,清蒸,红烧都可以。”
话音刚落,猪腿连忙伸到少女面前。少女坐起,天书瞬间滑落,她挑起清秀的眉尖道:“拿开,一腿猪毛,再说了,我拿了你的猪腿,来世你是个瘸子那可怎么办。”
“无妨呀。”
猪头想着,突然道:“老大,你掌管畜牲道也有十几年了,如今我都能做人了,你怎么还管畜牲道。”
“·········就你话多,还是拿去红烧了吧。”
一人一猪聊得正是火热,忽然不远处传来一把极为好听的女声,来人道:“啊乐,原来你在这里,槐魑他寻你。”
来人约莫十八,青衣白衬,腰上系着两个铜铃,铜铃中间有一把银色的小剑。她的黑眸极为动人,眉间略长,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柔和,可称为,媚而不妖。顾乐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清声道:“芮妤?”
阮芮妤道:“槐魑寻你,去吧。”
“糟老头寻我?不去,又要唠叨我了。”
阮芮妤拉起顾乐的手,温和道:“他是你父亲,不该这样称呼他的,来,随我来。”
话语中就拉着顾乐的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