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榛榛是容詞放在心上的女孩儿,无论谁伤了她,都将承受他滔天的怒意。凤眸微敛,容詞眉宇虽未淡漠,但眼底却是无边的寒霜。他的小姑娘,此刻本该在临水宫里好生小歇着。陆榛榛哭是为了希望在讨回公道时,博得容詞与朱太后的怜惜。可当她一看到容詞冷清的面容,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心中也是难受至极。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往下,她用手背擦着划过脸颊的眼泪,手背擦红,眼睛涩涩发疼,她才停下动作。陆君悦心疼陆榛榛,但她不知容詞与陆榛榛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容詞对陆榛榛心存涟漪。泛着忧心的眸光若有若无的瞥了席位上的顾深。感受到陆君悦的目光,冷硬的脸庞染着淡淡的浮红。为了不被发现异样,顾深轻咳一声,面带正经的回给了陆君悦一个安心的目光。他的小女人,恐怕还不知道那位对陆四的情谊。依照那位对陆四的情谊,可舍不得责罚的。顾深打探的端详了容詞几眼,心中感叹着,啧啧啧,瞧瞧这郎情妾意……面上装着淡漠,心里早就恨不得把陆四给揽在怀中好生安慰。陆君悦紧凝双眸,不明其意。她的神色紧忧,她并不是怕容詞怪罪陆榛榛擅闯秋兰殿,而是,她担心朱太后。前年宫宴,兵部尚书家的嫡女,同样是突然闯进举办宫宴的大殿,嚷嚷着恳请晋元帝“做主”。做主没做成,反而被朱太后以不懂尊卑的由头斥责了一通。陆君悦行首礼,神情忧心不减,敬而仰之,“恳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女妹妹并非是有着闯入。”
“陆大小姐,照你这么说,陆榛榛不是有意闯入,那就是故意的?”
容莲儿自然不肯放过任何机会的反驳。陆君悦神色敬凝,对容莲儿心生厌恶,眼下得情形不容她搭理容莲儿,“请太后娘娘明察。”
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容莲儿还不是这大殿上能够做主的人。既不是做主之人,她何必浪费口舌反驳。朱太后了不太耐烦的睥睨容莲儿,端王家的果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哪哪儿都能跳出来,真是烦厌。“颖阳,哀家让你抄的心经抄完了?”
朱太后冷不丁的出声。容莲儿听见朱太后的声音,就忍不住的心虚。她的确还没抄完。朱太后冷笑了一声,“看来还是心不静,既然不静,再抄个几十遍也无妨。”
容莲儿张大嘴,有些慌张,她好不容易快要抄完,要是再多点,那不是代表太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还得在端王府?“怎么?连为哀家祈福这点小事儿都不愿吗?”
朱太后压根不给容莲儿拒绝的机会,开头就怼。“皇祖母,莲儿、莲儿……”容莲儿语塞,半天都说不出话。朱太后讥笑,轻蔑的收回目光。转而换上慈容的表情,柔声宽慰陆榛榛,“榛榛,你且说来,哀家和陛下在这儿,若是你真受了什么委屈,别说陛下,就是哀家也会替你做主。”
朱太后是躲过皇宫里的各种阴谋诡计,才靠着容詞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先帝时期,为了保住自己的妃位,她的手上早就沾染了不少无辜人的血。比起聪明伶俐的女子,她倒是更喜欢陆榛榛这般单纯可爱的姑娘。性子娇软,喜怒哀乐全都呈现在小脸蛋上。这样的女孩儿,从深宫中存活的朱太后很难不喜欢。何况,最重要的是。阿詞喜欢。身为母后,她本能的爱屋及乌。陆榛榛软糯的嗯了声,声音不大犹如蚊子,除了离得近的陆重山与陆君悦听清,还有便是容詞。习武之人,耳力本就不同常人,何况一颗心都落在陆榛榛身上的容詞呢?听到陆榛榛像奶猫儿似的嗓音,容詞心疼不已。陆榛榛张了张樱唇,但她还未出声将事情的原原委委道出。朱太后身边的胡姑姑,微微躬身捧着一件烟青色织华锦的斗篷来到陆榛榛身侧,得过朱太后示意的胡姑姑。浅浅下跪在陆榛榛的身侧,把手里的斗篷围在陆榛榛的身上。“行宫夜色寒凉,四小姐切莫着凉。”
胡姑姑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大殿里的每一处。不少世族贵女面露惊讶和嫉妒,这可是是由漠北上供的织华月锦,在南梁,也仅仅只有一匹月锦布。如今赏赐给了陆榛榛,这不就代表着陆榛榛得朱太后的喜欢了吗?有些精明的大臣似乎明白了什么。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家女儿没同陆四结怨。否则,不用陆重山,没准儿太后娘娘就对陆榛榛做了住。容莲儿咬牙,脸上涌现一抹嫉妒,皇祖母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她求了多久都没能得到,没想到陆榛榛轻易的得到了。陆榛榛心中一暖,双眸水润感激道:“臣女谢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