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出来，秦欢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虽然手术还算成功，但手术里的小插曲还是令她心情不好。
秦雅致的能力……着实还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尤其相比于陆北给她的位置。
平心而论，这个女人还需要在各个科室多轮转几次，在住院医这个位置坐一两年，才有成为一助的资格。
但是陆北，显然就想要让她站到这个位置上。
“齐医生，秦雅致去哪了？”脱下手术服，秦欢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齐医生看了看，又摇摇头，“小秦医生刚才下了手术台就跑没影了，可能是门诊那边有事吧。”
一个住院医，哪来的门诊？
说白了，就是她偷摸跑出去干自己的事了。
秦欢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往常秦雅致仗着是陆北的女友，在心外也没少做违规的事情，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好歹还是有个正经的科主任秦欢在，又一直和她不对付，秦雅致这也是完全没有给上级面子。
这让几个住院医师的心都又些蠢蠢欲动。
今年心外住院医里头就只有一个转住院总的名额，度过了住院医这个门槛，再过一年可就是主治了。
虽说转正看的是论文量以及各种了量化指标，但说到底背后有门路肯定还是更方便些。
原本秦雅致应该是他们之中最有机会的，毕竟人家靠山是院长。
但现在秦欢和她的矛盾几乎就摆在台面上，陆北又是一副太敢和秦欢争执的态度……
说不定最后神仙打架，反倒转正机会便宜了他们这群凡人？
几个住院医师互相递了个眼神，但好歹还是忍住了在领导面前讲小话的冲动。
这种气氛直到秦欢因为接电话离开办公室，几个人这才终于放开了聊。
不过秦欢这一边又是另一副景象，蒋渊给她打电话了。
“去吃饭？”秦欢皱皱眉头，“但我手里头还有病历没整理……”
“那些事交给你助理做不就行了？”
蒋渊说话向来直接，“你们今年不是快选住院总医师了吗？那群人这时候肯定巴不得多帮你点忙。”
秦欢嗤笑一声，“你倒是对医院的事还挺了解。”
“你的事我都在乎。”电话那头蒋渊也带了笑意。
“怎么样？我定了你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半小时后你在办公楼底下等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欢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秦欢要是知道她会在这里遇见秦雅致，那她可能真就不会答应了。
城里头那么多家私房菜，别墅区也好，cbd的高档写字楼也罢，怎么就在这里遇上他们了呢？
秦欢有些没好气地瞥了眼坐在隔壁包厢里的秦雅致和陆北，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中年男人。
“那个是陈佳实业的陈总。”秦欢淡淡地解释道，“他家女儿上次就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手术。”
“就是那个先心病？”蒋渊点点头，“我在新闻上看见了。”
“手术很成功？”他接着问道，“是秦雅致主的刀吧？”
“嗯，算是吧。”秦欢含糊地说。
她显然是不愿意多提，但蒋渊也不是不明白，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不紧不慢地吃起了饭，但那边陆北和陈总的对话却透过隔板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我也是女儿有这个毛病才多关注了点。”
陈总唉声叹气的，似乎是有些难过。
“没想到现在还有那么多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们那么小，却也要和我女儿遭同样的罪。”
“我是想通过你们医院设立一个基金会……”
“对，先心病的专项基金。”
秦欢心里也暗暗叹气，但也对这个陈总有了些许佩服。
这世间难得有能够推己及人的人，尤其是他这种已经有权有势的上位者。
能够通过自己女儿的病联想到那些受苦的孩子，还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给予他们一点帮助……
秦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步。
她和蒋渊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见对方目光里的赞许。
“不过我这个基金也不是没有条件的。”陈总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人嘛，总是有点私心。”
“上次秦雅致小姐帮了我家女儿不少，听说她还是只是咱们院的一个住院医师是吗？”
“还没转正吧？”陈总的话问的有些意有所指，但陆北却立刻心领神会。
“陈总这心意，叫我怎么好意思……”秦雅致抢先开口，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
“救死扶伤，这些不过是我身为一个医生应该做的。”
好笑！秦雅致在这里大放什么厥词？那场手术明明就就是自己……
秦欢脑袋一热，刚想要起身，手却被蒋渊轻轻握住。
“没必要。”蒋渊冲她摇摇头，有些冷漠地说，“这对你也不是没有好处。”
他的话总是那么点到为止。
基金的设立自然对她有好处，何况也是对医院名声的一个巨大提升。
虽然秦雅致的名头也会水涨船高，但是这对秦欢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科室那么大，总还是容得下一个秦雅致的。
但……秦欢却咽不下那口气。
医生不是靠一张嘴，一个靠山就能一步登天的。
从住院医升级为主治医师，甚至是将来的副主任主任，每一步都需要扎扎实实上千台手术做出来。
这其中的血泪何足为外人道也？
草率的将秦雅致提拔上来，伤害的不仅仅只是同期努力的医生们的心，还有将来无数个可能被坑害的患者！
秦欢不由得看向陆北——他好歹也是这么一步步走上来的，他应该还有一颗医生该有的赤子之心的对吗？
“我当然理解……”
隔着屏风，其实陆北三人并没有注意到秦欢和蒋渊的存在。
陆北冲陈总笑笑，“雅致是个很出色的人，其实我早就有心把她提上来了。”
“我不同意！”
秦欢热血上头，隔着屏风粗暴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秦雅致能力不足，怎么可以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