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的话很快成了真。
秦雅致加入秦欢的科室第一天，就来了一个严重的手术。
她并不同意秦欢的方式，气氛僵持着。
“我在国内学习，可没见过这种方法，风险有点大了吧。”
秦雅致皱眉，有些退缩。
“这里是我主刀，你如果不同意，可以从手术室出去。”秦欢毫不留情地说道。
她头也不抬地继续，一抬手，“电刀。”
胸腔正在打开，病人的体循环还算稳定，但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手术时间拖得越长风险越高。
手术室静若寒蝉，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我觉得这个患者用胸廓内动脉效果更好。”
秦雅致寸步不让，对于治疗她同样有自己的执念。
秦欢淡漠道，“秦雅致，手术台不是你耍性子的地方。”
医学界对于不同血管做搭桥一直有不同做法，秦欢和秦雅致的争执也情有可原。
但无论如何，这种都是术前应该讨论的事情。
手术台上，只能有一个声音。
人命关天，谁也不能让她在这里耽误病情。
秦雅致恨恨地瞪了眼秦欢，“我之前做过这类型的手术，胸廓内动脉效果一直很好。”
一圈的护士医生都盯住了秦雅致，她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
“秦欢，这是公认的事实，是无数研究证明过的。”
她咬咬牙，手里的手术钳握得更紧了。
秦欢没有理会她，只是继续坐着手头的工作。
外科医生最重要的就是手一定要稳，无论情绪如何，手上的活计一定要好。
秦雅致负责的部分也算是这台手术的重点之一，她的配合度必须要高。
做手术本就是消耗体力的工作，对专注力也有要求，秦雅致不能一直和她犟下去。
秦欢并不想争执，但秦雅致不依不饶，为了手术的稳定，她也只能解释起来。
“病人年纪大了，乳内动脉我们考虑过，但是他的动脉短，就算要用也得接一段大隐静脉。”
秦欢的声音清冷，但叙述却很详细。
手术台上几个助手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包括秦雅致。
“胸廓内动脉预后是好，但是一个方案能否成立，必须看个人情况。”
秦欢在手术台上向来很有耐心，“但是这个患者，只能用最常规的手段。”
秦雅致愣了愣，似有所悟。
在两次抗议未果后，她也只能悻悻地将手术进行下去。
作为第一助手，秦雅致负责的是取大隐静脉。
秦雅致虽然读过几年书，但上手术台的经历却不多，尤其是作为一助的经历更是没有。
说实话，陆北的安排对于秦雅致来说，的确有些揠苗助长了。
“小秦医生，接下来是剥离静脉，要小心。”齐医生在一旁小心提醒着。
齐医生也是国内顶尖医学院毕业的直博生，比秦雅致大不了几岁。
同样是国内医学院毕业，学历又比她高，要说被安排成二助，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气？
所以对着这个名不正言不顺，靠着关系上位的秦雅致，齐医生向来没有好脸色。
秦雅致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难道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还用你来提醒？
这便是秦雅致心中首先出现的想法。
但不得不承认，秦雅致心里是有些发怵的。
但真正做起手术来毕竟和在学校里的练习不一样，大体老师能教会的终究有限——静脉粘连了一根细小的神经。
神经虽小，但作用很大，更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剔除。
秦雅致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处理起来。
“啊！”一旁的护士惊呼一声，静脉被绳子勒破了。
暗红色的血缓慢的渗了出来，秦雅致心里更慌了，手一抖更是直接拉断了那个本就脆弱的静脉。
手术台上难以预料的情况本就多，但最重要的还是靠医生随机应变的能力。
可是显然，秦雅致的心理承受能力着实有点差。
患者的静脉细小有弹性，一断甚至直接缩进了肌肉里——这就让本就困难的止血和结扎环节更难以进行了。
秦雅致脑门上迅速地沁出一头汗，手更是抖得连镊子都握不紧了。
齐医生眼疾手快地结果护士递上来的镊子，迅速补位，开始给秦雅致收拾烂摊子。
秦欢本就不相信她，现在更是有充足的理由让她让位。
于是她冷冷地瞥了眼，厉喝道，“小齐接手，秦雅致你给我滚出去！”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要声援她。
慌乱中，秦雅致不知被谁推下了手术台，然后踉跄地被挤到了所有人的后面。
甚至没有人给她一个关心的眼神。
秦雅致茫然地站着，心里怒火升腾。
但这里并不是发脾气的地方，她只能冷哼一声，重重地摔门而去。
手术室的事情很快传开，大家都知道了秦欢和秦雅致两个不对付的事情。
当然，秦雅致能力不足的事情也很快传开了。
“我要调离这个科室。”秦雅致冲进陆北的办公室，秀眉高高挑起。
“我要去没有秦欢的科室，我不想见到她。”
陆北皱眉，“雅致，别闹。”
他想要的是秦欢来求他调走秦雅致，没想到居然是秦雅致自己来找他了。
“陆北！你是我的男朋友！”秦雅致含着一眶泪，“你都不帮我说话？
“你自己能力不行，怪谁？”陆北平静地回答。
他又不是真的喜欢秦雅致，不过是为了气气秦欢罢了。
“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一样的目标。”秦雅致怒气冲冲，“如果我被排挤出去，你就失去了在她身边安插眼线的机会了。”
她不想搬出秦欢来刺激陆北，但是她一直想留下的地方——即使那里有秦欢。
陆北眉头一挑，“你在威胁我？”
“就事论事，”谁也不知道秦雅致现在心里有多痛，“我不过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你想要什么？”陆北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秦雅致心中微涩，他果然只对秦欢的事情在意。
“我要在秦欢的科室里扎根。”秦雅致压住心中的不甘，“我要自己有诊室，自己开手术。”
她不是秦欢的附庸，不要以助手的身份活在这个心外科。
“行。”陆北盯了她一会，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秦雅致能力越强，对他的帮助也越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