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猛地起身,抓起碗摔到地上。“你……”沈二爷气得缓了好一阵才说出话,“你以为自己要嫁进王府就目中无人了?还真了不得了,成日摆样子教训起老子来。”
“来人,拿家法来。”
沈二爷往外喊道。邓小娘和玉蝉都进了屋里。玉蝉怕自家姑娘被打,忙道:“二爷不能罚姑娘,因二爷叫世子爷去酒楼,昨日王妃叫姑娘去好一顿说,还,还误会姑娘,说不要姑娘这样的儿媳。”
沈二爷顿时哑口,没想到自己捅了篓子,面色咋变,急切地问沈皓月:“后来如何了?你可有好言劝王妃?”
“爹如何不自个去王妃面前解释?惹出事来,便只要女儿好言相劝。”
沈皓月从来都知道自个爹不抗事,从前捅了篓子便央求祖母,如今祖母不在,他还不能独当一面。“我如何去说,”沈二爷可不愿去王府给一个女人做小伏低,“不若,我叫你三婶带上许多礼,去给王妃陪个不是?”
沈皓月真真佩服自个爹能想得出来,“从来儿女都是父母庇护,爹做错了,叫三婶同我去,王妃做什么想?这许多礼又从何处出?”
“爹也是为世子爷着想,朝中位高权重的,哪个没有党羽的,世子爷从前就是太孤傲了,一遭落难才无人帮着说话,现下好不容易起来了,爹给他举荐几人,怎是错了?”
“爹这些话可莫再说了,给世子惹麻烦吧,我之前几番叮嘱爹安分些,莫惹事,爹怎就不听个?”
沈皓月知道她爹明知有错面上嘴上也不会承认的,无奈只能劝道,“爹日后除却当值,就在家中,那也别去了。”
“你这指挥来指挥去的,我作甚要听你的?”
沈二爷自知有亏,但也受不得人指使,“你就跟你娘一个样,自以为是,瞧谁都不起!”
提及娘,沈皓月便不能平静,“爹休要说娘的不是,这么些年了,爹闯了多少祸事不自知,倒怪娘规劝你了,连一向帮扶爹的祖母都不愿在维护爹了,爹难道还不知自个反省吗?”
“你!”
沈二爷气得头发蒙,扶着桌子大喊,“滚,滚出去!”
邓小娘忙拉了沈皓月往外头走,“姑娘,你先回吧,妾帮姑娘看着二爷,二爷也有自个的苦衷,姑娘就别同二爷吵了。”
沈皓月走到屋外,心绪已稳定了许多。“夫人就是姑娘的执念,二爷作甚要提。”
玉蝉埋怨地嘀咕,叫邓小娘回去,自己陪姑娘回山月居。沈皓月没有回山月居,出了二房院子,去临江阁。两个小时的功夫,沈皓月查账算账,珠盘打得噌噌响,周身散发旁人勿近的气息,吓得所有人进雅阁都屏气轻手轻脚。往常算错一两桌酒菜钱,沈皓月指出错处叫伙计们知晓便罢,并不会责备,这次王招财被训得垂头丧脑不敢反驳。吴元音觉着不成,叫玉枝去寻李域来,王招财和几个婢女都觉得这招行不通。李域走进雅阁时,沈皓月还在算账,他在外头已大致听玉蝉、玉蝶和王招财把今日沈皓月的状况轮流说了一遍。雅阁里静谧,唯有珠盘清脆的声音,李域握住勾动圆珠的纤手,“今日夜市热闹,你陪我去瞧一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