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想办法解决！”姜炎闭上眼几秒后，重新睁开眼，很坚定地说。
“你打算怎么解决？”张扬追问。
“我跟周秉文分手，还没分彻底，这次把话说清楚，还得跟杨总好好沟通，她不在乎炮灰，所以我们不能当炮灰，只能做炮弹。”姜炎没有把话说太明白，她没有十足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炮灰？”张扬猜了个大概，毕竟他在资本市场部比姜炎多吃两年的盐，蚂蚁背锅炮灰填坟，已经成了天经地义，他不由自主朝着老赵办公室方向望了一眼，说：“杨总拿我们当炮灰，老赵没道理要坑自己律所，这说不过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说不定，杨总连替律所赔的钱都准备好了，乘黄愿见的事情从并购开始，老赵就一直在做切割，他开掉了孙啸飞，因为得罪不起孙啸飞的妈妈，调走了敏敏，撤掉了做审计的邓总，他一直都在故意纵容周秉文一个人独断专行，他知道周秉文会做什么。”姜炎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敏敏捂嘴，不可思议道：“老赵知道还故意坑你俩？”
“老赵这个人是有点不着调，但我觉得他不会干这种事……杨总要给多少钱，才能换老赵这么大牺牲！”张扬觉得姜炎的推测不靠谱。
姜炎一下子想通了，对张扬和敏敏说：“是我自己跳了坑，老赵保不了我。我隐约感觉，老赵被捏了痛脚有苦衷，他只能牺牲我俩。老赵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他能为了徐律师做那么多，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老赵管不管，姜炎，我说句难听的话，他们这伙人玩资本，根本不需要顾忌我们的死活，这关必须我们自己闯过去，徐律师还有秦翔连命都会丢了，我们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张扬认真地说。
敏敏伸出五个手指，对张扬说：“你以为，挣这个数，深圳就是深圳，后面加个万，深圳就是天堂。”她摇摇手指，又看着姜炎，说：“no！你们想想，西游记里，被打死的妖怪什么成色，棒下留人的妖怪又是什么成色。这跟妖怪吃了几个人没关系，对吧！”
不愧是地产商家的小公主，看多了猪跑，自然知道什么猪肉好吃。
张扬完全听懂了，他资本市场部比姜炎多吃了两年的盐，妖怪成色这个问题，看多了习以为常了，自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可是归根结底，就是这个问题。
姜炎已经拿定了主意，然后对敏敏说：“敏敏，你帮我个忙，把心天制药当时签我们法律顾问单位的归档案卷都调出来。”
敏敏立刻照办去了。
然后，姜炎掏出手机，把当时她在愿见尽调拍下的照片给张扬看，说：“扬哥，你还记得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白峰药业？有劳你帮我搜集白峰药业的资料，有三个部分，白峰药业所有公开的历史沿革，第二个白峰药业的投融资经历，第三个，白峰药业高管股东的背景，公开资料能做穿透调查的，先穿透。”
“没问题，你为什么要调查白峰药业？”张扬不解地问。
“我要去请神仙，得有筹码，白峰药业就是我的筹码，查清楚白峰药业的成色，财务造假的事情能够迎刃而解。！”姜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一听是财务造假的事，张扬心里稍稍有底，他对白峰药业有印象，那是一家没在供应商名单里，却有供货记录的供应商。
说罢，三人都开始忙不迭开始了工作，姜炎打开硬盘，开始翻在愿见的尽职调查时，所有跟白峰药业相关的资料，包括财务凭证和各项记录，涉及调账环节的资料他们当时看了又看，反复跟会所讨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思路清晰之后，姜炎打开微信，给周秉文发了一条微信：晚上七点到我家来吃饭，我们聊聊。
过了许久，周秉文回复：好。
一分钟后，周秉文给姜炎打电话，问：“气消了？”
姜炎淡定地回答：“嗯，晚上记得来，现在忙，不说了。”没等他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小腹不自主刺痛了一下，姜炎握着手机，给了自己五分钟时间难过，然后继续抬头看电脑上密密麻麻的资料。
一天很快过去了，张扬把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分批发给了姜炎，敏敏则将心天制药的案卷借出来复印一份，三个人一起泡在办公室里看了整整一天，资料摊了一地，各自抱着笔记本电脑。
“涉及逃税的财务凭证中，有问题的七百多万恰好就是购入核糖核酸酶，如果没有这批货存在，那么货去哪儿了？在邓总的财务尽调里，包括后来还原的材料里，这批核糖核酸酶就是用于实验室研发，货号和使用记录对得上，只是李玉城没有签任何书面文件，我们当时才不得已让他倒签，因为机器上也是李玉城的账号在运行。并且，明明最大的核糖核酸酶供应商是润天生物，但是愿见给我们的核糖核酸酶供应商名单里，根本没有白峰药业！”张扬看得都快崩溃了，不耐烦地挠头，理不清楚这一团乱麻。
“诶，你再挠，你会比老赵还秃的！”敏敏打趣了一句，活跃凝滞焦灼的气氛。
姜炎滚动翻着张扬整理好的投融资表格，白峰药业庞大的投资名单，一家未上市药企，多如牛毛的投资入股，而被投资企业被注销、破产的又非常多，密密麻麻的公司名字，姜炎一家一家输入天眼查里去看，说：“白峰药业曾经是灵鹭医疗持股10%的一个小股东！杨宴如投钱进来的时候，把股权直接转让给临澜资本了！”
“啊……好烦……”敏敏坐在地上，看得头昏眼花。
“下班吧，明天继续，我先回家，处理周总的事情。”姜炎看了眼时间，虽然一时还没能找到有用的信息，但是总归有了一丁点微末的希望。
想到晚上还要见周秉文，姜炎感觉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