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脚接到李世民紧急的诏令后,急忙的赶往大殿参加朝会。 有人不明所以的问道:“今日不是大朝会的时间,圣上突然召集开大朝会,你们有人知道这是发生了何事么?”
被问的人摇了摇头道:“我等还在处理公务,便被召集过来了,具体是为何我也不清楚。”
“别看我,我也是刚刚来到此地。”
有些人正在处理公务,对于蝗灾的信息不是很清楚,一连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有人低声的回答道:“是蝗灾!”
几人先是一愣,对视过后,皆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面露惊色道:“蝗灾!?这可不得了啊!”
有人叹了口气:“今年早些时候袁道长就曾经猜测过,没想到竟然真的出现了,今年怕是难过了!”
也有人猜测道。“干旱尚且有水车,这蝗灾说不定燕王也有办法解决?”
那人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发生了蝗灾?又是什么地方出现了蝗灾呢?”
“消息从郑家人口中传出来的,据说是黄河中下游,河南和河北附近的州县出现了蝗灾!”
“这地方不是郑家附近么?”
“是啊,消息就是从郑家传来的,现在郑家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经过这么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蝗灾发生在河南河北等地,这正好是郑家的所在地。 不多时。 文武百官排列整齐进入殿中,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起身拱手行礼道:“臣等参见圣上。”
李世民面色严肃道:“众爱卿平身。”
文武百官听令缓缓起身,目光看想李世民。 李世民脸色黑沉的扫过一众人,开口道:“今日急召众爱卿前来,是有大事商议。”
“据河南府,陕州,郑州,怀州,以及河北道的微州,博州,德州,多地刺史禀告,治下多县城出现蝗灾。轻则蝗虫遍地,民心不安,重则赤地千里,流民四起。”
“此等灾情十分严峻,各州的刺史纷纷要求朕拨款,拨粮,救灾安抚灾民,以免动乱。”
“众爱卿有何主意,可畅所欲言!”
文武百官听闻,面色顿时一变,低声的议论了起来。 房玄龄脸色严重的说道:“六州的刺史上报,这受灾民众怕是有百万之巨,若是安置不好,这灾难极大,若是安置不好,恐怕将会引起极大地动乱!”
杜如晦则摇了摇头:“怕就怕不止六州,可能还有其他州的信正在路上···受灾人数恐怕不知道会有多少!”
更有悲观的人说道:“这若是处理不当,恐怕要动摇国本,甚至可能要···。”
改朝换代这四个字他没敢说出来,但众臣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站起来的竟然是郑仁泰,他面露悲切的的说道。 “臣以为圣上应当先运送一批粮食,并下令让各州刺史统计灾民数目。”
“或安排灾民迁徙到别的州郡,或者就地建造灾民营地,尽可能的安置好流民。”
“若是有需要,臣以为可以动用一定的兵马看守各州的进出要道,防止流民聚集,被有心人煽动,行不轨之事。”
这举措没有一点掺杂,而是切切实实的为灾民着想,因为蝗灾出现在黄河中下游,这正好是郑家的所在地。 要是真的没处理好,出现了百万的灾民,那灾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家这个大户。 别说千年的世家顶不住这百万灾民,就算是朝廷搞不好都要灭亡。 事关家族的存活,他十分慎重的说道:“臣知道去年干旱,国库空虚,所以臣愿意捐献十万斤粮食,以微薄之力救助灾民。”
虽然有些肉痛,但比起家族的存活,这点粮食也算不了什么。 朝堂先是一静,皆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他,他也不像是这么大方的人呐,不过想到郑家在灾区,就能理解了。 “臣附议!”
长孙无忌有些无语,这郑仁泰将他想说的话都给说完了。 “臣附议!”
房玄龄,魏征等人一同站了出来。 王珪,崔仁师等人一同站了出来道:“臣附议!”
“臣附议!”
孔颖达此时站了出来说道:“圣上,臣以为天降蝗灾,乃是天谴!还请圣上为天下苍生着想,修德养性,祭祀上苍,下罪己诏已救万民!”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为之一静,随后想起了低声的议论之声。 在儒家的天人感应学说中,各种灾难像是干旱,地震之类的灾难,都是皇帝德行有问题,导致上苍发怒降下的惩罚,想要灾难过去,皇帝要修心养性,要下罪己诏,上报自己的错误。 李世民是不相信这种事的,但架不住儒家学说深入人心,百姓迷信,虽然皇帝丢了面子,但能够安定民心,抚慰人心,在古代其实也是不错的举措。 但蝗灾和别的灾难不同,像是地震,干旱,都有时间期限,短则一两天,长则几个月,灾难过去了,百姓就能继续生活。 蝗灾可不同,孵化的温度在二十五度左右,只要温度达到了孵化的温度,哪怕是春天也同样能够孵化。 这就意味着蝗灾会持续,春天,夏天,秋天三个季节才会结束,甚至明年还能继续泛滥。 这么恐怖的灾难,李世民怎么将灾难揽到自己身上,又怎么敢写罪己诏,可不写民心不安。 而且就算是写了,灾难短时间内无法过去,甚至会有给造反提供借口,出现反效果。 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他的脸色依然铁青,说朕德行有缺,什么灾难都让朕来背锅? 他一言不发,却见程咬金和尉迟恭从武将的队列站了出来,一把揪住了孔颖达。 “你个酸腐老儒,狗屁的天谴,满嘴喷粪···” “直娘贼,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圣上前几天下令督造曲辕犁和水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虽然孔颖达是圣人的后代,见多识广,但两人都是从武力极高的武将,一起对着孔颖达发飙,差点让他瘫倒在地。 “快快住手···卢国公,朝会还想伤人,这成何体统!?”
“臣要弹劾鄂国公,君前失礼,意图伤人!”
两人刚刚冲进了人堆,王珪,崔仁师等人立马上前阻拦,喊着要弹劾两人,这要是不弹劾,要是以后也对冲进来打自己,那还得了? 而秦琼等武将哪能看着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吃亏,纷纷出列帮忙,有出言反驳的,也有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 一时间,庄严肃穆的朝会成了菜市场,双方骂声不断,也有鸡贼的暗中下手。 李世民看着下方吵闹的众人,心中闪过一丝暖意。 孔颖达所说的下罪己诏,其实是儒家人乃至天下人都认可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对于皇帝很不友好。 正是因为这一点,五姓世家才出手帮忙。 他们早就看李世民不顺眼了,没了盐利那钱财收入大大降低;没了佛教,连个敛财的办法都找不到,与其如此,还不如改朝换代。 到时候他们依然是世家,是皇帝的臣子,只是皇帝不一定是李世民了。 至于郑家,要不是因为郑家在蝗灾的范围,会被流民第一个消灭,恐怕他也不会站出来,真心实意的谏言,尽管这些谏言大部分人都知道。 程咬金被拉住,嘴却骂个不停:“直娘贼!弹劾老子,信不信老子明天请你吃三板斧?”
“粗鄙武夫,这蝗灾就是圣上之过,就是那法雅的诅咒,上天才降惩罚。”
程咬金怒骂道:“诅咒?说的真好笑,这要是能成真,你怎么不去诅咒那突厥人,这那我现在诅咒你归西,你岂不是要一头撞死在这里,以验证诅咒?”
秦琼拍着胸脯道:“没错,区区一个和尚,老子杀的人喇叭,巫医不知道多少,也照样活的好好的!”
“卢国公如此粗鄙,不敬上苍,不怕神灵怪罪!?”
李世民回过神后,大声呵斥道:“肃静,将他们拉开,全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